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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質疑的影像:「政治不正確」的圖像背後,是藝術記錄下的不同社會與歷史

文:陳之華

離開家鄉,被質不正背後不同飄洋過海到國外,疑的影像藝術與歷就有機緣對自己原本的政治成長環境,產生或多或少不同的圖像視角。許多原本不見得會特別關心,記錄甚至沒碰過的社會史議題,卻可能在海外因各式機會而遇上。被質不正背後不同它們可能透過學術研究、疑的影像藝術與歷會議講座、政治電影影像、圖像藝術繪畫、記錄攝影紀錄、社會史多媒體創作等,被質不正背後不同以截然不同的疑的影像藝術與歷形式展現。

如何去看待和解讀這些自己不大熟悉,政治或是沒機會在成長中接觸過的藝術、歷史、文字敘述,是許多年輕學子踏上不同國家之後的一門新課題。尤其對來自成長時期擁有不同歷史觀、教育背景文化的人們來說,以藝術形式所呈現出的人文省思與歷史對話,總會產生一種對於價值觀的微妙挑戰。

來自台灣戒嚴時期的影像,卻被中國學生視為「宣揚戰爭」

日前,澳洲國立大學(The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ANU)亞洲太平洋學院的澳洲中華全球研究中心(Australian Centre on China in the World,CIW)展覽館展出為期3個月的1970~1980年代台灣攝影:《找路》(Wayfaring)。這一系列影像特展來自國立台灣美術館和藝術家的私人典藏,以台灣1987年解嚴時期前後的影像作品為主,展出期間規劃了一系列的國際視訊講座與研討會。

1631109112313Photo Credit: 劉沁潔攝
《找路:1970-80年代台灣攝影作品》(Wayfaring)開幕影像。

7月下旬,CIW在社群媒體發布「憶起戒嚴」(Remembering Taiwan’s Martial Law)的4天研討會訊息,採用了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印有「消滅朱毛、驅逐俄寇、反攻大陸、建設台灣」的戒嚴時期婚禮請柬影像。請柬上的復古圖案與文字設計承載著一段歷史,卻意外引來中國學生的議論與不解。

CIW臉書官網有一則英文留言這樣說:「這樣的影像不適合用作活動海報。大學是一個包容的環境。這影像只是在宣揚戰爭,扭曲了中國目前的狀況。這張不妥當的海報,竟來自嚴謹澳洲國立大學的學術界人士,真是令人失望。搞什麼鬼啊!」

展覽訊息公布後,其他相關單位陸續轉發,澳洲國立大學藝術設計學院也隨之分享,然而學院專頁卻同時收到上述中國學生的留言。學院的臉書小編因不諳中文,也未及時查證,在不想引起誤解、引發爭議的情況下,直接刪除這則台灣攝影展的消息。

這一份在現今台灣人看來已是歷史過往的戒嚴時期文物,卻被來自中國的年輕學生認為是「宣揚戰爭、扭曲中國現狀」。可見一旦人們不去理解藝術、影像、攝影作品展覽所寄望承載的時代故事、思維和想詮釋的樣貌時,便無法透過藝術去看待過往的歷史與文化。即便已置身於世界一流學府,也無法全然理解、欣賞藝術作品、策展者與主辦方的眼光、思維。

這不禁讓人思考,我們該如何使來自世界各方不同成長背景的人,有機會透過藝術呈現去欣賞、閱覽更多有別於自身成長時期的歷史文物,試著理解曾經發生在各地的歷史課題?

為此,CIW臉書官網對於這項留言做出回應:「有些人可能會認為我們舉辦研討會訊息所使用的反共口號與影像『消滅朱毛、驅逐俄寇、反攻大陸、建設台灣』令人感到被冒犯或政治不正確,因此我們認為應該做些說明。吉祥字「囍」(雙喜)與反共標語併置,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但台灣在戒嚴時期(1949-1987)的生活,就是如此!1952年的台灣保安廳制訂了《印刷品加反共抗俄標語暫行規定》,當然也包括了印刷喜帖。」

澳洲攝影史專家恩尼斯(Helen Ennis)教授依據澳洲攝影的發展,從原住民攝影的興起,到70-80年代的攝影藝術發展,講述她對於《找路:1970-80年代台灣攝影作品》(Wayfaring) 特展的觀察。影片來自:澳洲中華全球研究中心(CIW)。

藝術的目的不在呈現光鮮美好,而是反映社會的真實

類似這些中國學子「會錯意」、或對於各式獨立學術機構展覽作品訊息的誤解,早已不是第一回。2016年,中國知名錄像藝術之父張培力(Zhang Peili)受邀在CIW舉辦《張培力:從繪畫到錄像》個展,當時就有年輕中國學生在參訪簿中質疑:中國有這麼多現代摩登的角落和城市景象,一個澳洲這麼知名的學術殿堂與研究中心,為何要選擇展出這樣的作品呢?

張培力展出的錄像作品之一「 Q+A+Q / 問答問」,寫實的呈現出中國社會的樣貌,他並未拍攝當時最繁華的摩登城市景象,卻選擇了帶有陰暗、無奈的警局拷問照片,讓中國留學生看到後,忍不住想捍衛自己國家環境的成就。或許這樣的反應是其來有自,但也因為年輕學子可能不明白藝術的真正意涵,並非全然歌頌自己國家社會如何美好,反而是要去傳達、記錄更多不同角落的社會問題,讓人們走進展覽區時感受到衝擊、感觸,因而能在離開時有所思考,或者無奈,或者反省。

藝術之所以為藝術,不只是因為影像畫質漂亮、繪圖逼真、讓參觀者自拍開心等等,而是因為它具有某個歷史階段的代表性,述說或反映了一段社會文化、日常飲食、市井生活裡的現實,以及當時的主流或非主流思想,敘述人們的內心想法、創作者所經歷的經驗等等。如果藝術創作只是為了歌頌美好,那它就不完全是反映真實的作品。

我也想起台灣戒嚴結束前後,社會各領域開始蓬勃發展,當時的國外電影、報導、紀錄片提到台灣或拍攝台灣時,我們也不免心生不滿:台灣也有像台北仁愛路的林蔭大道、繁華的台北東區等,為什麼要拍攝一些看似不像我們眼中的「美好」台灣?

但慢慢的,當我們的社會愈來愈開放,愈來愈民主,城鄉差距逐漸拉近,各地方開始擁有各自的特色之後,大家就愈來愈能理解,一個社會的影像,不應該只局限於其中一種。而藝術之所以可貴,就是可以去承載不同角落裡的故事與聲音,讓我們透過藝術,遇見沒機會遇見的人、看見沒機會看見的事,更讓身處其中者,也能產生心有戚戚的同理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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