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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聽在地:探訪吳燦政「台灣聲音地圖計畫」

文:漫遊藝術史編輯部

桃園的聆聽藝術可以是什麼模樣?探索桃園當代藝術的多重網絡

桃園的藝術可以是什麼模樣?如果我們願意細看桃園這塊土地,會發現有許多深耕在地的地探地圖藝術家與藝術社群,這些人挖掘地方特質轉化為創作的訪吳養分,活絡社區以及串聯在地藝文展演,燦政組成豐富且多元的台灣藝文網絡。

由桃園市立美術館委託,聲音國立中央大學藝術學研究所謝佳娟老師及王聖閎老師執行「桃園當代藝術生態研究計畫」,計畫以「桃園」當代藝術家與相關藝術社群、聆聽藝文空間等為核心,地探地圖梳理桃園當代藝術的訪吳地方特質與網絡關係。讓我們跟著訪談者王聖閎老師與藝術家的燦政腳步,一起探訪桃園當代藝術的台灣風貌!

藝術家吳燦政專訪

當代的聲音日常聲響可以是什麼模樣?藝術家吳燦政長年致力於台灣聲音地景的建構,試圖在流行音樂、計畫影視作品等大眾習慣的聆聽「聽覺文化」之外,開拓、挖掘人們遺忘或因習以為常而忽略的聲音面貌。

自2010年開始的「台灣聲音地圖計畫」,[1]大量記錄台灣各地的聲響長達十年的時間,其中也包含桃園地區的市區、工業區、市集、公園、郊區及海邊等地。在有別於視覺感官的角度下,提供觀眾另一種閱讀地方風景的途徑。

e59c961-3Photo Credit: 吳燦政,「台灣聲音地圖計畫」網站截圖
【圖1】
  • Q1:能請您談談這十年的「台灣聲音地圖計畫」嗎?

其實做十年是個意外。本來預計六到七年,以一年三個縣市的進度為目標,然而在計畫執行的第一年就遇到了困難。當我拿錄音設備到特定地點錄音,如家庭工廠外,容易被對方懷疑是環保局來測噪音而被拒絕靠近,但如果是外國人就比較不會有這個問題。我試著跟對方解釋,我在記錄環境聲音,卻得到:「記錄這些幹嘛?」的回覆。所以 2012 年的下半年開始,我就不再行前設定明確目標,改以邊走邊錄的方式進行。

大家常談台灣是沒有歷史感的地方,這與我們的教育成長經驗有關,也許下一代不如我這一代嚴重。我們沒有自己的聲音資料庫,就算是學術單位裡面的資料也很難找,找到之後也跟我的想像有落差。

例如中研院的資料,鳥叫聲就是啾啾啾,三到五秒結束。它是有特定目的儲存這些聲音,這樣的聲音型態跟我要記錄的不一樣。我在乎的是:「聲音對於一般民眾而言,聆聽的經驗是什麼?」這是我執行聲音地圖計畫的目的之一。

今日的閱聽平台正在改變中。聲音地圖的形式,早期是比利時與荷蘭建立的平台,一開始是透過 Google Map,後來轉成資料庫檢索方法。現在我使用的聲音地圖,則是一位德國藝術家發展出來、以聲景(soundscape)概念為目標的免費平台。[2]透過這個全球性的平台上傳、分享你所在地方的聲音,與引發大家想像的聲音。

「台灣聲音地圖計畫」會在今年年底結束,明年也要確定這項聲音作品要以何種型態被收藏。

  • Q2:您通常怎麼選擇錄製的地點與時間?另外,只靠耳朵和靠錄音設備聽到的聲音差別很多,您在創作時會怎麼運用這兩者的區別和特性?

如果我今天前往一個沒去過的地方,會判斷可能需要去幾個點,例如交通要地、廟、公園、菜市場等等。我會先去過一次,大概知道這裡人們的生活狀態,再判斷下次哪個時間去錄製。若發現有特殊的聲音情境,則會找特定的時間再去一次。

至於到現場應該怎麼錄,我沒有事先規劃。車子停好就開始邊走邊錄,除非風切太大便會取消錄製。而當我使用雙耳式或shotgun[3]時,通常會以隨機的方式錄音,因為不知道這地方以後變成什麼樣子。我要捕捉的是在這個特定的地點,因建築物不同的比例,混響出來的環境底噪音。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沒有太多判斷。

以錄音來講,我只會提醒自己一件事:「不要隨時戴著耳機」,有些錄音師習慣戴耳機,這樣對地方的聽覺記憶便不是通過人耳。我幾乎不監聽,畢竟聽起來完全不一樣。我會隨時用耳朵直接保存聽覺記憶,當事後檢查那些錄的聲音時,就會清楚知道我耳朵記憶的聲音跟機器所錄不一樣。

  • Q3:在您蒐集的聲音中,除了自然物的聲音以外,可能包含一些人聲。請問兩者在作品裡的意義是什麼?或是您有沒有比較偏重的部分?

對我來說這些聲音都一樣,完全沒有偏重何者。我認為所有人無時無刻改變、塑造著世界,你以為你沒有聲音,其實你的聲音悄悄地在影響一個地方,所以兩者對我來說是一樣。

回到技術問題,大多數人都誤會了,以為我錄下很多自然的聲音。在作品中我希望觀眾聽的是「背景聲」,這也是為什麼我堅持展覽時要用耳機。作品所呈現的策略是:「我要你懷疑現在聽到的事情」,因為在錄音的周邊發生了不同的事情,這些聲音隱含著所處的環境。我提供錄製現場其他所有聲音,刺激觀眾去聽作品所表達的東西是什麼。

  • Q4:請問您對台灣無論是廣播節目、還是近年來興起的podcast有什麼觀察與想法?另外,您曾在《ArtTaiwan》的訪談中提到有製作「聲音劇場」的構思,您對其中人聲演出有什麼期望?

台灣從戲曲學院到藝術大學培育出來的演員,都使用字正腔圓的表演方式。如果我的作品有機會有人聲出演,我會從日常生活找我想要聲音。

我覺得民視台語新聞雖然蠻標準,但對我來說有些無聊,尤其是聲音情緒的部分,仍停留在演員系統的訓練。這也和語言的運用有關,像某些台灣的偶像劇就會發現類似的問題。如果角色是外省人,就挑比較字正腔圓的演員,可以從演員聲音的選擇分析背後的敘事,我覺得這樣太固定了。

台灣還面對另一個課題:外籍移工與外籍配偶。從以前新住民之子不被准許講媽媽的母語,到現在推動母語,這件事會慢慢影響台灣語言文化的改變。現在是語法以及語言應用的學習,未來有沒有機會深入到語言的文化本身,乃至於關乎情緒和氛圍,這更重要。

一個越南媽媽,在台灣用母語講自己的生命、歷史、家庭,跟在越南對著越南的家人講,是完全不同的狀態。現階段我們有機會讓更多人聽到不一樣的語言,但語言背後的文化情緒和情境如何在台灣開展?這件事我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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