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时尚

【關鍵專訪】《一一重構:楊德昌》策展人王俊傑(下):「背面」的結尾,是愛與希望之夢永不消逝

  • 【關鍵專訪】《一一重構:楊德昌》策展人王俊傑(上):那些楊德昌的關鍵「背面」是如何養成、傳承以及延長?

上篇文章,專訪重構展人引用了楊德昌在《一一》之中的楊德與希名句:「電影發明了以後,人類的昌策生命,比起以前延長了至少三倍。王俊尾愛望」

而其實,傑下在「延長三倍生命」之後,背面不消楊德昌有進一步地解釋,夢永下一句是關鍵這樣說的:「在電影裡面得到的生活經驗,至少是專訪重構展人我們自己生活經驗的雙倍。例如殺人,楊德與希我們沒殺過人,昌策但都知道殺人是王俊尾愛望怎麼回事,而且有過好幾次各種殺人的傑下經驗,這就是背面不消我們在電影裡得到的。」

某程度上,電影的延長就是魔法、會是永恆的,就算時代消失,某些事情仍存於膠卷、活在記憶之中,而有些電影/事件不管過了幾年,只要有人還記得,就不會下檔,就有傳承。

所以,除了殺人,人們也透過電影得到了如何去愛人的經驗,得到了如何去生活的經驗,得到了如何去感知的經驗,關於生命、生活的愛恨情仇,所輻射出的家庭、社會、國族,都埋在了電影當中,或許更精準地說,藏在了楊德昌的創作。

在《一一重構:楊德昌》的展場結尾出口,放上一句關於楊德昌的墓誌銘,「DREAMS OF LOVE AND HOPE SHALL NEVER DIE」——愛與希望之夢,永不消逝。

或許,在楊德昌歷經《恐怖份子》、《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等犀利狂暴之後,那句「這個世界是不會變的」,終能在《一一》過後的23年的現在,以更積極、溫暖的方式,看待這個當代世界,而那是關於愛、希望、夢的永存。

本篇文章持續,和北美館館長暨展覽策展人王俊傑,共同討論楊德昌以及《一一重構:楊德昌》的愛與希望之夢。

1_「一一重構:楊德昌」展覽策展人:臺北市立美術館王俊傑館長、國立臺北藝術大學藝Photo Credit: 北美館提供
《一一重構:楊德昌》展覽策展人,王俊傑(左)、孫松榮(右)
  • 上述談完《一一重構:楊德昌》的錄像,想多聊聊你提及的「轉場」(請見上篇文章)。對我而言,這個展覽並非線性進程,也就是將楊德昌生涯作品的時序交互打散,例如展覽開場第一個子題展區的年表是倒敘,第二個子題展區立刻就展示了中期作品《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甚至你提及利用《冰雪紀行》做到轉場效果。想請問的是,你們是如何思考、決定子題先後的安排,又是怎麼想像觀眾在其中的觀看進程以及呼吸節奏?

王俊傑:楊德昌是非典型導演,至於他的電影是如何觀看這個世界?很多時候是少女或是少男的視角,例如《浮萍》、《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一一》等等,甚至未完成的動畫《追風》,都是某種青春的狀態。

因此,第一個子題稱作「時代的童年」,是從楊德昌的人格特質而來,而楊德昌既然是非典型的導演,且同時具備理性與感性,也一直在用所謂兒童/少年特質試圖理解世界,一方面想要表現純真,另一方面卻望見世界的險惡,產生很多交織。那麼,回到一開始,好奇的是,楊德昌這個人,到底擁有什麼人格特質?所以,我們才使用倒敘方式,類似將電影的影格凝結,回到楊德昌的童年。

沿著「少年」脈絡,第二個展間當然就會是「略有志氣的少年」,而《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是楊德昌電影系譜中規模最宏大的作品,一方面在講少年故事,也透過少年的愛情隱喻白色恐怖的歷史時代,我們就認為,《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應該要單獨成一個主題,這是從「少年」走到「歷史」,並看向台灣身份的議題,所以就放於展覽較為前面的位置。

之後,分別出現的子題展間「城市探索者」、「多聲部複語師」、「活力喜劇家」、「生命沉思者」、「夢想實業家」,都各有想討論的議題,也能夠從中發現楊德昌創作脈絡的環環相扣。

例如,1991年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獲得口碑與票房的成功之後,楊德昌並沒有急著拍下一部電影,《獨立時代》到了1994年才完成,這期間楊德昌去做了劇場,1992年先做《如果》,1993年再做了《成長季節》,而《成長季節》其實就是《獨立時代》的前傳。

所以《成長季節》展演之際,楊德昌同時對外宣布開拍《獨立時代》,楊德昌的劇場演員,同時也是其電影演員,包含陳湘琪、王維明、陳以文等人,所以,這些創作並非臨時起意,都是有跡可循的鋪陳,我們擺進「活力喜劇家」的展間。

展覽最後的「生命沉思者」、「夢想實業家」,討論非常重要的《一一》以及楊德昌在千禧年之後,也就是生命最後近10年的樣貌與狀態。其中包含理解電影的侷限性,轉向成立鎧甲娛樂嘗試接觸網路動畫,以及未完成的長篇動畫《追風》,至於楊德昌最後,其實也在構思另一部名為《小朋友》的動畫,是關於女孩與狗的故事。

所以,《一一重構:楊德昌》其實前後呼應,從「少年」到「少女」,「完成」到「未完成」,最終再抵達楊德昌的全家福,以及楊德昌的墓誌銘——愛與希望之夢,永不消逝。

雖然墓誌銘是出自楊德昌的遺孀彭鎧立之筆,但這句話也能窺見楊德昌一生的轉折,從早期的憤怒到後期的溫柔,尤其是《一一》歸結而成的「生老病死」,就有了轉化,也就是展場的最後——「愛與希望之夢」。

歸結而言,擺放子題的順序,除了策劃展覽的內容,也必須同時思考觀眾動線,也就是說,當出現較為沈重的東西以及討論時,後面可能就要稍微輕鬆,還是要有「起承轉合」的結構,不能一直都是重口味編排,否則觀眾會非常辛苦。

1_1Photo Credit: 北美館提供
「時代的童年」展區一景
  • 討論到觀眾,你曾經提過,美術館機構還是要秉持「學術性」跟「專業性」作為重要核心基礎,再往外擴展。對你而言,北美館在《一一重構:楊德昌》之中的學術性跟專業性為何,以及,再往外擴展時,有考慮不同觀眾的需求嗎?尤其你也曾提及,希望對楊德昌陌生的觀眾能認識他,同時期待熟悉楊德昌的觀眾有不同發現,而這兩種觀眾就會對展覽產生不一樣的期待,你又是如何拿捏平衡?

王俊傑:這是展覽最困難的部分,因為無法篩選進入美術館的觀眾,更何況,我們一直希望受眾能夠更加廣闊。誠如你所言,這是一個偏向「電影」的展覽,所以勢必會有熟悉楊德昌的影迷以及觀眾,來觀展、尋根、比對。但更重要的是,我們最想做到的,還是希望讓不認識、不了解楊德昌的人,能藉此機會認識這位導演。

談回受眾的問題,年齡層的分佈,可能上至80歲下至15歲,而現在的展覽觀眾,大部分可能是高中生、大學生,這些人或許對藝術熟悉,也或許不熟悉,如何在感官性、視覺性和所謂參觀動線的內容達成平衡,這確實非常困難。

進一步解釋這種平衡,也就是說,倘若觀眾僅是走馬看花,是否依舊能感受這名導演的獨特性,或是展覽有沒有創造,牽引出哪些意象的感動。


分享到:

京ICP备19007577号-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