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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詩人,是歌人:比利時大香頌家Jacques Brel

文:張健文(2020年初起任葡文《澳門論壇日報》駐中歐文化評論員。不是詩人柏林自由大學視覺暨媒體人類學博士研究生。歌人文章散見於澳門《瘋刊》、比利葡文華人文化網站《Extramuros》、香頌台灣《島嶼城誌》、不是詩人葡萄牙《Buala》黑人文化學術網站、歌人留尼汪《Chine Magazine》法文新聞網站等。比利學術論文則多發表於阿旺卡國際電影研討會年刊。香頌)

父親說:「北方的不是詩人風呀,讓我成了長堤的歌人守衛,一切只為心頭所愛。比利」
Jacques Brel
(台灣哲學人吳宗遠譯)

比利時大香頌家Jacques Brel(1929-1978)曾叱吒歐洲歌壇,香頌是不是詩人法文世界的風雲人物。Brel一生前衛,歌人且敢言敢愛敢恨,比利唯早年保守的法國社會十分執著於「香頌」和「詩歌」的分別,Brel並未獲視為作家。其曲風和歌詞也因玩味,較難受到法文世界以外更多的了解和認同。

華人社界可能較熟識的大衛寶兒曾翻唱英文版的《Port Of Amsterdam》,這首歌曲正是Brel創作高峰時曾打入美國市場的見證。不過大衛寶兒唱的只是其中一個英文翻唱版本,當年「原版」其實是由Brel授權的英文百老匯歌曲。這首香頌訴說的是阿姆斯特丹紅燈區的故事,歌詞即使今天也甚為令人震憾。當年也為內容敏感無法發行錄音室唱片,而只有現場演唱版本傳世。

Brel一生堅持要「移動」,不能「隨波逐流」,不斷實現人生的夢想,六七年決意告別十多年的巡迴現唱生涯後,開過音樂劇,導演過電影(曾兩次入圍康城),最後還學會了駕駛飛機。一九七七年,Brel病逝前的一年發行了生前最後的一張唱片,在完全沒有宣傳的情況下仍為位列法國當年的銷售榜首。

時任法國社會黨第一書記的密特朗以寫作人身分接受電視訪問時,評論到這輯唱片,他說當時已病重的Brel是作家,也是詩人,其香頌就是當代詩歌。四年後,密特朗當選法國總統。

Brel最為筆者驚嘆的是他能以最短的精句,寫盡人生的百態,唱出人性的善惡。去年筆者在《澳門論壇日報》發表了一篇葡萄牙文誇頁評論文章《Jacques Brel的澳門》,今年又梗著頭皮在澳門把一篇寫得過長的中文雜評《法文「洋疊音」、一代比利時歌人及其歌中的澳門》刊出。現在把當中的「一代比利時歌人」部份抽取出來重新整理、修改,希望讓更多華文讀者了解到這位也曾在其香頌中唱頌過「中國」、「華人」和「澳門」的一代大香頌家。

這正是拙文要介紹這位一代比利時歌人的名歌《Mon enfance》(我的童年),歌中有以下幾句:

« Mon enfance passa(連輕音六個音節)
Les femmes aux cuisines(傳統唱腔七個音節)
Où je rêvais de Chine(傳統唱腔七個音節)
Vieillissaient en repas(七個音節)»

直譯:
「我童年己逝
眾女人,在眾廚房的
那裏我曾夢見中國
[她們]在餐中變老」

不用多講,即使不諳法文,看到歌詞原文的拉丁字,只要了解法文字尾的「s」多不發音,就能想像原歌押韻的漂亮:首沒、二三句尾押韻。

繞了一個圈,就是為了要介紹筆者最崇拜的比利時歌人Jacques Brel。其名在國語市場有音譯雅克.布雷爾(官譯)、賈克布瑞爾(蘋果音樂)或傑克貝赫(Master Serie台版)。

至於Brel的一生,在他出生的比京故居有一塊紀念碑牌,一精句即能盡錄之:

ICI EST NÉ
JACQUES BREL
1929-1978
“IL A CHANTÉ LE PLAT PAYS, LES VIEUX
LA TENDRESSE, LA MORT.
DEBOUT IL A VÉCU SA VIE
ET LE POÈTE VIT ENCORE”

謹作拙譯:

「此乃
JACQUES BREL
1929-1978
出生之故居。
先生一生以歌聲唱頌平地國、老人、
溫情、死亡。
站著,他活得精彩,
作為詩人,他依然活著。」

平地國指的是政治和文化等方面都混得複雜的比利時各個地區。Brel其中一首名歌就是《Le plat pays》,筆者一部未完成的實驗錄像,正正就因此叫作《平地國記事》,而Brel本人也唱過《平地國》(廣州圖書館譯《平地之國》)的荷蘭文版本。雖知荷蘭也是平(低)地國,且同比北荷文區在文化上一脈相承,但畢竟比北荷文區的「荷文」其實是佛拉蒙語,有理論視之為荷蘭方言的一種,筆者也就為方便華文讀者以「比北荷文」稱之。其實,比利時本國法文人士也常草草冠之「荷語」,令筆者聯想到澳門葡人也常常將國粵兩語籠統地稱作「中文」。

接下來的「老人」其實就是他的另一首名歌《Les vieux》:變老同死去(以及童年、童真)都是Brel一生中追尋解釋的重大主題。一九七三年,Brel在其自導自演新片《遠西》康城影展首映前,接受法國已故著名記者尚謝爾(一譯雅克.尚塞)在當代法文世界頗有份量的電台節目「廣播副本」(又譯「透視」)訪問時就說過,人必須意識到人生苦短,要因此而去發現,要不斷「移動」,而不是過著庸俗的一生,繼而說出:「人生出來不是要死亡的,而是要變老。生命的意義就是變老……成為老人是多美好的過程啊!」

之後就是筆者劣譯中的「溫情」:「tendresse」,其形容詞根「tendre」與英字「tender」同源,有「溫柔」和「柔情」等意思,當中當然也明顯卻雅緻講到女人的溫柔鄉,尤其是Brel生前就是說到明白跟性有關,但也同男性間或泛指人間的情義、友愛不能分離,可以說是Brel生前創作的另一重大主題。

最後,就是「詩人」,或者是「此詩人」(LE POÈTE,法文同英文一樣有冠詞)。Brel在六十年代的一個訪問中說過他不是詩人,是歌人:詩是用來細味的,歌則是要即時向聽眾、觀眾表達出他想說的東西。不過在上述七三年的訪問中,Brel也認同尚謝爾的理解,說《平地國》是「有點似是詩」。

RTX9AV7Photo Credit: Reuters / 達志影像

要留意的是,「歌」其實是指香頌。香頌是國語音譯法文詞字「chanson」,英文也有此借詞,但特指法式、法文歌謠。當、現代法文香頌,如Brel多首膾炙人口的名曲,不單是參與了全球化裏頭西洋流行樂的多樣化形成過程,更是對遠至東亞的廣東歌有間、直接影響,最直接的當然是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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