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焦点

【影評】李滄東《生命之詩》:一樁女學生姦殺命案,以詩來探索與這個世界的生死關係

想像山坡上,影評白色山茶花,李滄來探在露水的東生的生夜中綻放。像是詩樁生姦殺命索與世界死關黑暗裡,從枝枒間冒出的女學一種蒼茫,無言卻孕育無限,案詩就像電影裡的這個詩,詩如電影。影評他是李滄來探一個電影導演,韓國知名的東生的生導演,也是詩樁生姦殺命索與世界死關,或者更應該說是女學,一個將詩寫在膠捲上的案詩詩人,電影詩人——李凔東。這個他的影評一部電影片名就稱作《詩》;或者也可以稱做《生命之詩》(台灣正式譯名即為《生命之詩》,以下就以台灣譯名稱之)。

詩人廖偉棠在他的文字裡說,李凔東的電影,他覺得最好的是《生命之詩》。這並非因為他是詩人,而這樣說;只是詩人,或許對於電影中的詩,會有從影像畫面而來的詩的意境,這很多時候,超越了躺在紙面的詩行——只是文字。

然而,我覺得自己這樣說,也不免是迎合藝術表現在現實上的需求。天下人都知道,詩的沒落,已經不是一遭一夕的事情;繼續下去,可能僅剩一堆詩的屍骨,在荒郊嚗寒而消失了!

李凔東在《生命之詩》當中,也傳達了這樣的訊息。他採取的一種非常社區感覺的進行式,處理異常沉重的生命感知,涵蓋 :死亡、空虛、黑暗與永遠不曾也不會消逝的美麗。這就是詩本身。因而,韓文的語意中,詩也有逆水行舟的意思。這一點都不容忽視。

電影一開始,午後陰天下的一條河流,水流淙淙漂來一具穿著學生服的女屍。一個孩子,從遠而近,感受到在河濱沙岸戲耍後的不祥。自然環境本身是噩耗的見證者,卻也是永恆流轉中的載體。這麼相信,詩如何逆水行舟,並行的辨識與殘酷的現實對抗。

詩,這樣子成為一部電影的主題。她,以雙重的身分,附著於女主角美子身上:一位總是將自己裝扮得很體面,表現著端莊之美的阿嬤。最開始,她在做居家看護,幫一個稱作會長的中風老人料理日常吃喝,並須替會長洗澡。

老人相遇,先以老男人的賞金,想在病體不適而受眷顧的反饋中,表達男性社會在失控中的掌控。這件事將持續下去,就在美子談起那飄在河流中的女屍,表達人際之間保持距離淡漠關切時,便利商店裡的其他女人,像是只在耳際又響起老人的嘮叨一般,無人聞問。然而,這冷漠卻隱藏著失控中掌控的更大漩窩。

接下來,我們見到美子回到家後,有一個和她打著羽毛球的孫子;青春期的孩子,和飄在河裡的女孩屍體,同一個校園上學。女孩來自鄉下,學校說她是自殺身亡。

為何?潛在的危機在於:她被五位青少年姦殺;學校打算以賠償方式蓋掉這樁命案。五位青少年,五個家長,四男一女,這女的家長便是美子,李凔東的鏡頭,以日常的光天化日,在學校的辦公室或家長的某間尋常事務所中,讓每位家長湊50萬,合起來交到在農村裡耕作的少女母親手中。

所以,失控的漩渦擴大為命案;掌控的方式,隱藏著人與社會的貪婪、欺瞞與勢力。這時,人在表面社會交往世界的黑暗,被淹蓋在虛假的正常體制下,另一件存在於人內心深處的「美」,孤意從暗黑中脫身,將醜陋還給這個已然醜陋多時的社會。

f58ca664869c897ef6dbb03cc157f4ed888619acPhoto Credit: 《生命之詩》

李滄東作為導演,也是一位詩人,他非常欽佩的文學家是中國的魯迅。魯迅在散文詩輯《野草》中,有「墓謁文」一篇。最前面的幾行這樣寫著:

我夢見自己正和墓碣對立,讀著上面的刻辭。那墓碣似是沙石所制,剝落很多,又有苔蘚叢生,僅存有限的文句於浩歌狂熱之際中寒;於天上看間深淵;於一切眼中看見無所有;於無所希望中得救[1]

這詩行恰是李凔東在《生命之詩》中,很接近的敘事情境。因為,魯迅這篇寫的是夢境;李滄東卻在現實中,讓一位在醫院發現阿茲海默症的銀髮阿嬤,開始以詩來探索她和這世界的生死關係。

因此,徬徨與茫然,先是阿嬤得知生之虛妄的回應。她面對著以無知的性衝動強暴女同學,並導致對方自殺身亡的孫子。像是看見這社會的大門一如夢中的墓地,有墓謁文,因為經久腐蝕剝落,跡痕剝落、苔蘚叢生;僅剩歪歪斜斜的文句,讓人在狂熱中生寒,又讓人在天上竟看見深淵。最後,在看見無所有之際,也於無所希望中得救。

然而,對於美子而言,得救的恐怕遠遠不是現實;而是對比於日常內,卻超越於現實外的「詩」。在詩的世界裡,美子得到了贖罪的機會。《生命之詩》的詩境,不是希臘導演安哲羅普洛斯(Angelopoulos)在《永恆的一天》般的悲劇、壯觀或古典;相反的,是日常,是在社區中香或咖啡餐館中的分享。

寫詩的、頌詩的、欣賞詩的⋯⋯都是婆婆媽媽,說些家庭瑣事或者中年的戀情,就在這時,美子以一段話語,將她的童年交到我們不免失措的感知中,那是讓人難忘的畫面。預備成為阿嬤詩人,卻苦於寫不出詩句的她,開啟了「生命之詩」的篇章,從童年照顧母親開始:悲欣交集。

11046_335455_LPhoto Credit: 《生命之詩》

這樣的片段,再次出現的時候,是美子去農村向自殺女童的母親說情;她端莊打扮,闖入荒貧的農居,再輾轉到河邊的一片園子,找到了喪女的中年母親。這一刻,步行尋找的路上,她蹲下身撿拾掉落泥土的杏子。杏子因掉落而裂開,卻特別香甜;她突而便湧起一段內在的話語,向女童的母親說:「為了下一代,杏子不惜裂開」,在鳥鳴陽光的鄉村道路上,困窘的農婦生活帶給她全然的幸福;竟而忘卻了來此求情的初衷,全然寖潤在詩行一般的世界中:杏子裂開,為了下一代。

一句話,說了千萬件當下與未來的心事與社會事。這是詩的能量,在電影裡發揮到極致。但,又顯得那麼日常的悲與欣。美子轉身,心中一悸,那張表情令人難以形容。只像是在說:「啊!我被碎裂果子、被失去生命祝福著⋯⋯」

美子阿嬤離開了;她的腳走得愈遠,心卻愈是靠近,靠近那逝去的悲傷,靠近那被祝福的碎裂。影片,終而以一種近乎無言的詩境,做了最後的實現。


分享到:

京ICP备19007577号-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