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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花色》:瑜伽的本質是「接受自我」,但舞者的訓練不一樣——不要輕易妥協,止步於此

文:沈奕妤、印花樂

舞蹈與生命

如果有來生,生活色瑜我真希望自己是花的訓個舞者。

我非常著迷於舞者的本質身體線條,以及舉手投足間的接受動作美感。因為從學生時期就一直浸淫在藝術相關領域,自但止步有機會認識不少舞者、樣不於編舞家,輕易看到他們私下的妥協樣子,即使不在演出或練習的狀態下,身體仍似乎隨時都有股力量蟄伏著,生活色瑜在線條特別清楚的花的訓肌肉之間、在轉動特別靈巧的本質關節之間、在伸展開闔特別大器的接受肢體之間。(我畢竟是自但止步做視覺藝術的,在觀察身體細微變化時,感受可能也特別敏銳……)

二○二三年的全球賣座片《芭比》(Barbie)導演葛莉塔.潔薇(Greta Gerwig)曾說過,她特別挑選舞者作為此片裡面的背景演員,「因為我希望他們看起來隨時充滿力量!舞者光是站在那裡,你就知道他們的身體與一般人不同。」電影裡的芭比世界是個明亮又完美的地方,裡面所有的角色都要看來纖細、靈敏、活力四射,確實,成群舞者即使不發一語,也能透過他們的身體傳達出這種訊息。

這份自然流露的身體美感總令我感到羨慕。不過這也是千錘百鍊後的結果,我在自己的身體練習上獲得深刻體會。

我練習瑜伽多年,後來因為希望身體狀態能再有所突破,因此又參加了給舞者的肌力訓練課。雖然同樣是身體的訓練課程,但兩者同時練習,其差異對照起來格外有趣。

瑜伽的訓練是不強求的。瑜伽的本質是「接受自我」,不要與他人比,自我現在處於什麼樣的狀態,無論緊繃、軟弱、僵硬,都是自己現在的樣子——但我們不會永遠停在這個樣子。因此需要透過瑜伽持續練習,感受自己的變化,感受身體一點點的進步、一點點的穩定,也會從內在心靈產生對自己的信任與安定感。

但舞者的訓練可就不一樣,最大的差異是對自我的要求:不要輕易妥協接受,止步於此;要勇於突破,每次都多挑戰自己一點點。身體一定會有抗拒,但你必須相信身體,必須相信自己,堅定嘗試,直到獲得成功。

如果純粹比較身體素質上的差異,舞蹈肌力訓練三個月,無論在柔軟度或肌耐力上的突破,幾乎超越我練習瑜伽一年的成果。

這兩種比較,純粹來自我個人的體會,沒有好壞差異,就是不一樣,當然給我的收穫也大不相同。尤其練習舞蹈讓我更能理解舞者的挑戰心態,以及他們為何能將身體鍛鍊出超乎常人的成果。

我覺得舞者真是「身體力行」,是將生命活得淋漓盡致、以身體成就生命之美的一群人。或者應該說,他們絲毫不浪費這個肉體在人世間存在的意義,他們對生命的燃燒是如此直接而明確地表現在身體上,而我羨慕這樣的直接了當。

大學時期看雲門舞集的《行草》,那是我第一次被舞者迸發的生命能量所感動。我坐在戲劇院最角落的便宜位置,仍可清楚聽到舞者的呼吸喘息,可以看到他們的汗水灑落,可以看到他們因為用力而繃緊的肌肉線條……當他們跳躍、踩地,我可以感受到地板的顫動。當時第一次被這樣真實的感官所震撼,那經驗與隔著螢幕看影片完全不同。

我那時才發現,原來舞蹈迷人之處,在於讓觀眾看見生命活著的樣子。專注的靈魂,灌注在每一處肌肉、骨骼、毛髮裡。生命有多少容量,舞者的目標就是將之發揮到極限。

二○一七年,無垢舞蹈劇場推出舞作《潮》,開場宛如神祕祭儀的三十分鐘旋轉舞,是我領受過最逼近生命極限的一場舞。

我本來就很喜歡無垢獨特的表演形式,創辦人林麗珍老師發展出識別度極高的舞蹈語彙,善於遊走在兩個世界觀交錯的混沌邊界上,那是一種曖昧不明、既熟悉又陌生的神祕魅力。當代與民俗、西方與本土、人界與神話、陽剛與空靈、清醒與夢囈……無垢的舞者表演時,總特別能將我的感官極致拉扯,因為最靜與最動、壓抑與狂暴,都會同時並存在無垢的舞台上。

《潮》那撼動人心的開場舞碼,首席舞者吳明璟身塗白粉,只是原地旋轉。從悠緩到狂亂,從恍惚到瘋迷,用最極簡的舞步,最大程度地磨蝕著觀眾的耐心與同理心——那可是個人哪,一個人怎能這樣絲毫不歇地旋轉那麼久?她的表情看起來這麼壓抑、這麼痛苦,她還能承受嗎?她何時會停止?她為何不停止?

整個劇院是暗的,觀眾盯著舞台的光亮處,一個白色的、似人似神似靈魅的身體在旋轉。漸漸的,觀眾也幾乎忘我了,我連同理與思考都停止了,肉體置於原地,靈魂則像被吸入那無盡的旋轉中……

背景的祖靈吟唱愈來愈急切,鼓聲愈來愈躁動,舞者的頭髮身軀跟著進入宛如神靈附體的狂暴旋轉狀態,踩地、甩髮,忽然——舞者停下腳步,仰頭,厲聲嘶吼,彷彿將全身僅存的氣力以全然釋放。

「啊——!」

獨舞者旋即倒地,舞台鋪地的千碼白綾從後方被兩名舞者猛然拉起,往前奔送覆蓋倒地的舞者,宛若湧浪吞噬已用盡氣力的軀體。

那發自靈魂深處的吼叫,將我的意識瞬間按壓回身體裡,觸發眼淚不自覺滾落。我甚至還不完全明白這段表演想表達什麼,來不及用頭腦想,就被如此直接、生猛、張力飽滿的表演深深震動,久久不能自已。

那頹然倒地的身軀,就是曾奮力一搏、直視盡頭的崇高生命。舞者未說隻字片語,只靠著旋轉、嘶喊、倒地,如此原始而簡單的身體語彙,卻讓我明白,或許是一個哲學家畢生想說的,或許是作為一個人終生所追尋的。

「舞吧!舞吧!否則我們就要迷失了。」(Tanzt, tanzt..., sonst sind wir verlo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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