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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亦足畫展》:一山走過又見一山青,轉山川肌理成筆墨文章

文:林澄

山水是張亦足畫展山走過轉山張亦足在創作上鍾愛並持續研究的主題,從山水畫的又見歷史脈絡以至當代來看,似乎很少有女性畫家以此為創作題材,山青畫家對山水的川肌熱愛除了來自其淵源家學,即從小常與從事堪輿職業的理成父親到處看山看水的影響外,亦與喜愛旅遊的筆墨個性有關。

從2016年的文章創作系列「一月印一切水」直到此次的展覽主題「一山走過一又見山青」,亦可窺見畫家在耳順之年後對人生旅程的張亦足畫展山走過轉山感悟。

論其山水畫風,又見她延續早期研究北宋山水的山青內涵,與其細膩扎實的川肌創作手法,到近期逐漸轉向以古籍經典文字與山川結合,理成其畫風轉變的筆墨契機除了來自旅遊川藏的經驗,亦與近年疫情衝擊有關。文章

此後再由畫面筆墨線條交互重疊的張亦足畫展山走過轉山過程中,逐漸由「物象」轉往「心象」的呈現,也就是說,原本作為山川肌理的文字獨立於畫面呈顯平面抽象。因此,綜觀其創作脈絡,張亦足的山水已從早期宋畫觀、居、遊的脈絡中脫胎,爾後更添增了觀者閱讀的可能性。

「可『悅』讀的經典山水」取自陶弘景(456-536)〈詔問山中何所有賦詩以答〉一詩「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雲,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

「悅」為「喜悅」之意,在此與「閱讀」之「閱」為一語雙關之意,畫家以此詩表達其林泉之志外,同時亦是她將遊山玩水之喜悅轉換爲作品後分享給觀眾,待觀眾從畫作中領略。

然而,現今人們大多居住在喧囂的城市中,山水畫之於觀者的意義是什麼?或者說山水畫之於現今的社會意義是什麼?而山水對畫家或觀者來說是否只是作為一種自然景觀的存在?而山水畫又如何與可閱讀的文字發生關係?

魅力山水

山水自南朝宋宗炳(375-443)開始即從圖畫中的背景獨立出來,此後在北宋(960-1127)時期大興,成為文人畫重要的一科。由北宋至清代(1644-1911)將盡一千多年來文人騷客能對其吸引力不減,其魅力在於山水之學理探討,除了含有形而上的玄學思想,引領俗人脫離塵世紛擾,山水亦始終不離對人事與自然的關懷。

如:宗炳旅遊山川因而體會「江海所以爲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的處事態度或郭熙(1000-1090)在其著作《林泉高致集》中,以「大山堂堂爲眾山之主」喻人倫禮義的重要性,又或沈周(1427-1509)以作品〈廬山高〉祝壽老師之恩情如山高水長等等。

山水畫除了具有象徵性意涵外,由山水引發的遊觀理念,在15、16世紀旅遊業的蓬勃發展之下,則由蘇州文徵明(1470-1559)等人發展爲景觀畫(topographical painting),成為文人身份自明的表徵。

晚明何良俊(1506-1573)曾在《四友齋叢說》提及他之所以喜愛蒐藏山水畫作,其目的是為了滿足他想要旅遊之慾望,他說「正恐筋力衰憊,不能遍歷名山,日懸一幅於堂中,擇溪山深邃之處,神往其間,亦宗少文[1]臥遊之意也。」[2]

旅遊在今日仍是人們閒暇之餘所熱衷從事的活動,在張亦足的山水畫作中亦體現其遊覽山水,受山河大地感動之餘,結合平日研讀之儒、道、釋等經典古籍,轉化為山川肌理,此乃正是「轉山河大地於自我、轉自我歸山河大地」主客合一心齋後的境界。

如:作品〈仰之彌高〉(圖1)是她在不同時期重溫研讀《論語》後,更加體悟其人生哲理之深刻,進而結合自然界中的山石,以表現對這部經典的景仰。

6_仰之彌高100x210cm_2018拷貝Photo Credit: 作者提供
(圖1)張亦足,〈仰之彌高〉,2019,金潛紙、墨、礦物顏料,210x100cm

然而,自2021年起始,適逢疫情衝擊旅遊業,如畫家自己所言是化危機為轉機,對張亦足來說反而開啟了轉向審視自我家園的契機,系列作品《經變圖》、《曼波臺灣》應運而生。

在《經變圖》中她注入「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準提咒」、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唄吽」(圖2)(圖3)等經文,或是東海大學的路思義教堂(The Luce Chapel)(圖4)(圖5)等十字架符號,是畫家對這段非常時期人事的祝禱與關懷。

unnamedPhoto Credit: 作者提供
(圖2)張亦足,〈山境面面移(二)〉局部 2020,金潛紙、墨、礦物顏料,100x200cm
1_文字的力量六字大明咒100x50cmx2_100x108cm金潛紙2016拷Photo Credit: 作者提供
(圖3)張亦足,〈山境面面移(二)〉,2020,金潛紙、墨、礦物顏料,100x200cm
20_經變圖(十二)97x267cm拷貝Photo Credit: 作者提供
(圖4)張亦足,〈經變圖(十)〉,2022,宣紙、墨、礦物顏料,97x267cm
unnamedPhoto Credit: 作者提供
(圖5)張亦足,〈經變圖(十)〉局部,2022,宣紙、墨、礦物顏料,97x267cm

而在系列作品《曼波臺灣》,她以寫生觀察與主觀意造,捕捉、展現時常留連往返於合歡山、花東、大肚山等臺灣山川特有之色與墨交織的氤氳氛圍。或許在疫情無法出國旅遊的這段期間,畫家展卷自己所創之山水畫軸、圖冊,亦有如上述宗炳、何良俊「臥遊」之功效吧!

對觀者而言,山水畫作在視覺上所引發的遠亦促使人們對無限的想像,對於身處於繁忙生活的現代人而言,何嘗不是調劑身心的一帖清涼劑呢?尤其是生活在大城市的人們,如何將人與自然的關係提升到情感層面,我想這是現代人值得思考的議題。

轉山川肌理成筆墨文章

山水畫是使用筆墨的主要領域,而「筆墨」又向來是水墨畫的核心議題。自1950年代劉國松(1932-)提出「革中鋒的命」、1980年代吳冠中(1919-2010)發表〈筆墨等於零〉一文,「毛筆」、「筆墨」是否適於存在現、當代水墨畫中,則是見仁見智的問題。

然而,對收藏家暨鑑賞家王季遷(1907-2003)而言,則曾說道:「為什麼我只看到倪瓚(1301-1374)所畫的一角就可以認出他的作品?因為我已經沈迷於他的畫中,並親手練習了好幾百遍,所以我對他手腕的每個轉折、腕力增加或減少律動等,都很熟悉。」[3]

「筆墨」對藏家來說,就如同畫作的DNA、身份證,它記錄下創作者當下因心造境,以手運心之心跡與身體動勢,使藏家可以透過「筆墨」辨別畫作的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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