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海｜圖：林靜怡
潔茹駕輕就熟地翻開歌本，專訪志照當同桌友人還在彼此推託、女同能和思索要點哪些歌時，服員她總是潔茹家人接納接受知道自己要唱什麼。拿起麥克風，鄰居落族音準架勢絕對一流。與部已足卡拉OK包廂深藏在部落的伴侶小吃店後，卻是相愛相殺潔茹大放異彩的空間。
「比較好發揮呀。專訪志照」她笑著說的女同能和當然不只是歌藝。台東地廣人稀，服員人們與人們能夠在點頭之外搭上線，潔茹家人接納接受往往是鄰居落族既有人脈來到適切的場合。當氛圍隨著音樂緩緩發酵，與部已足卡拉OK包廂就是伴侶台東人的時代廣場。失意時流連、開心時歡唱，最重要的是遇見想遇見的人。「我有個同學是T，我們找她唱歌，她就帶她的表妹也是T……總之慢慢就會認識更多人。」潔茹的前女友就是在卡拉OK認識，不要看小小的包廂容納不了太多人，事實上台東人的關係都在彼此身後，就等著下一次歡唱相聚的熱鬧浮現。
「不過現在這個，是她來我家附近上班認識。」講到目前交往十年的伴侶，潔茹口吻裡多了些甜蜜。「我們約會也會去卡拉OK就是了。」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剛開始的時候，是我去黏她。」遇見愛就追求，追求了就努力堅守。曾經也有過一段異性戀婚姻的潔茹，和前夫交往、結婚到分開，長達十年。個性倔強的她，總是忠於自己的選擇。「會分開就是被逼到了，對男生女生都一樣。被逼到與其讓自己心情那麼複雜，不如剪斷。」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男生也喜歡女生的潔茹，認為在交往對象上性別並不是重點。「就只是器官不同而已啊。」「重要的是人跟人相處，因為喜歡就是喜歡嘛，你說跟女生在一起就不會吵架嗎？吵得更兇咧。」不拘小節的潔茹認為伴侶關係反而關鍵在溝通，而不是性別。
什麼都可以吵，也許是愛的熱烈吵的也就猛烈。「她知道我結過婚，就會拿那個男生來比較，就會吵架。」離婚後遇到現任女友，拌嘴、冷戰，再和好的橋段不停上演，不知不覺也長跑十年。愛的樣貌難以定義，但總是由相愛的兩人來執筆描寫。
這是潔茹第一次深入交往同性伴侶，過去在國中曾有純純愛戀，「我們那個年代不算開放，但學校是有些小團體、有點氛圍。那時喜歡女生我不緊張，比較是好奇，也沒有想太多。」後來幾個短暫交往，她認為自己對於伴侶性別並沒有刻意選擇，只是每段愛情都不乏爭吵。潔茹的個性好強，但也正因為這樣的個性，讓她守住了自己的幸福。
Photo Credit: 林靜怡 via 勵馨基金會台東分事務所提供「能在一起，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來的。」現在潔茹與女友和父母一起住在部落家中，彼此相處融洽。但是能夠走到今日，也是經過許多辛苦，「媽媽一開始不同意。」和女友的交往稍穩定後，潔茹選擇不對父母講明，開始帶女友回家過夜。兩人同進同出睡在同間寢室，母親最初以為是好友相處，不久後感覺越來越奇怪，終於發現兩人關係不一樣。
「我媽就不准我跟她在一起。」潔茹被迫與女友分開，「大概一個禮拜吧，沒有見到面，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講著當時如何激烈，潔茹哭著鬧著問母親，「為什麼我不行跟她在一起？為什麼不行？」這個提問其實直指了相處的核心，關係是屬於投入的兩個人，而不該是外在的定義。母親或許是知道自己管不住她，也可能是由此理解了潔茹堅決的心意，後來不再反對。「我媽說，妳這樣子總比老了以後一個人怎麼辦，還不如有伴陪妳。」
家裡接受了這段感情，兩人的關係經由朝夕相處，在人際緊密的部落中也慢慢被知曉。
是誰太勇敢說喜歡離別，只要今天不要明天
「附近的人都知道，但不會點破，我覺得是一個很好的默契。」與女友同住屋簷這些年，雖然工作時間錯開不常同進同出，但部落裡的大家都知道。「一開始有想說要躲，但後來爸爸媽媽都知道了。我覺得家族OK，我自己就不會那麼在意外人看法。」加上其實部落裡的同志並不少，潔茹提到尤其現在孩子們勇於做自己、表達直接，所以族人們也逐漸習慣不同性向選擇的存在。
只是，願意接納不代表能正式講開，視為日常也不一定定義成正常。這是同志在部落裡生活的樣貌。「跟一般的（婚姻）還是會有差，像是女生跟女生，要怎麼在部落辦流水席？」曾經有過一次婚姻的潔茹，知道就算同性能夠取得法定伴侶身分，仍有許多生活中的界線無法跨過。
「在某些程度上，你會自己做個區分。我的朋友兩個也是同志結婚，就沒有辦。」會注意到這些異樣的潔茹，卻不被這樣的限制困擾。就像之前公投時許多龐雜聲音出現，潔茹知道但不太被影響。「這就是人啊，本來就會有兩派，搞不好有三派咧。」率性的她一如往常不屑一顧。「我是覺得生活還是要過，所以我不會太在意這些，因為生活比較重要。本身我們好不好，比較重要。」
Photo Credit: 林靜怡 via 勵馨基金會台東分事務所提供愛情是座城堡，把愛放在裡面很好
「剛開始的時候，我其實有點猶豫。」「我沒有那麼慎重地把人帶回家過，不確定因素太多，要下定決心跟她走長久還滿困難的。」回想最初在一起時的各種挑戰，大多時候的確來自兩人本身的想法糾結。「她也會很緊張我能不能跟她走完。」社會上異性戀婚姻與同性婚姻的比例懸殊，所以結過婚的潔茹知道女友對這段關係會不安，也很合理。
相愛容易相處難，更難的是一旦長久，許多現實問題就得面對。「比較困擾的像我們有買保險，我就問她，你受益人寫誰？」沒有婚姻連結，兩人只能各自填寫家人名字。「我有跟他們講，要留錢給妳。」潔茹的女友不是沒有考慮到老了、病了的問題，但是否要因此而結婚，遲遲又無法做出決定。「也是啦，我們兩個人很會吵，所以還要再走一段、再說再研究，不然又要離婚很麻煩。」潔茹不排斥再婚，但始終尊重女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