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淺田次郎
列車駛離美寄車站月台，小說下去在通往幌舞的鐵道鉄純單線鐵路上行進。離開市區的員選用鉃這段路上，還有一條並列的摘J再賠主線鐵路。
單輛運行的海道柴聯十二型列車，被玻璃帷幕的代替度假特快車輕鬆超前。
也不知道是粹希時程表編排有問題，抑或鐵路公司刻意安排給觀光客欣賞，小說下去特快車上的鐵道鉄純乘客都擠在窗邊，欣賞著單線鐵路上依舊沿用國營時代紅色車身的員選用鉃柴聯車。過了一會，摘J再賠列車來到路線分歧點，海道幌舞線接下來會往左拐一個大彎。代替特快車的粹希玻璃帷幕內，不少乘客把握機會拍照留念。小說下去
晚上六點三十五分出發的柴聯十二型列車，是今天最後一班通往幌舞的列車。通往幌舞的列車每天只有三個班次。
「哼，裝模作樣自以為高級。還拍照咧，有啥好拍的啊？對吧，站長老爹？」
特快車在雪地中漸行漸遠，年輕的駕駛員回頭瞄了一眼，抬頭仰望助手席上的仙次。
「你說啥傻話啊？咱這輛柴聯十二型列車，現在可是貴重的文化財產好唄？還有其他地方的人特地跑來欣賞這玩意呢。」
「啊照你這樣講，這條路線怎麼會被廢掉？」
「還用問嗎？當然是跟成本、運輸效益之類的因素有關吶。」
駕駛員笑了，還豎起大拇指往肩膀後方比畫兩下。只有一節的車廂根本沒客人，昏暗的日光燈下只看得到並排的綠色座椅。
「欸，真不像美寄中央站的站長大人會說的話呢。」
「此話怎講？」
「我說老爹啊，幌舞線的運輸效益本來就不高吧。我幹駕駛員也四年了，學校放假哪一次不是空蕩蕩的？所以啊，我就搞不懂為啥現在才廢線？」
「你問我我問誰？要不是過去有運輸之功，這條線也不會撐到現在吧。你小子也是幌舞在地人，又不是不知道以前那裡有多繁榮。」
這條路線的終點站幌舞，自明治時代就是北海道知名的礦業城鎮，過去也相當繁榮。總長二十一・六公里的路線，就有六個車站。開往主線的蒸氣火車上，總是載著滿滿的煤礦來來往往。而今，只剩下載高中生上下學的單線列車行駛，中途的所有車站都沒乘客了。最後一座礦坑停止開採，也都過十年了。
「幌舞車站的乙松先生好像今年要退休了，所以才廢線的吧？」
「不要連你都學副站長說蠢話啦。札幌那邊的高層會考慮到這種小事嗎？」
柴聯十二型列車開到無人的北美寄車站，還是得做做樣子停下來。
「哎呀，月台的雪要鏟掉才行啊，這裡特別容易積雪。」
「你就別管了。該出發了，發車！」
仙次照樣站在助手席上，扯開嗓子催促發車。柴聯列車發出震耳欲聾的運轉聲，再次開進雪地當中。
仙次兜起制服外套上的毛領，想起剛才聊的話題。
「你講的這事也跟我息息相關啊。乙松今年要退休的話，那明年就輪到我囉。」
「老爹，你會去管理新站大樓吧？」
「你聽誰說的啊？」
「不用聽誰說啊，美寄站的站員都知道。大家都說，明年春天新站大樓完工，老爹你就會過去那邊了。」
「別胡說八道，我還在考慮呢。叫我穿西裝打領帶，跟其他地方來的百貨員工一起對客人鞠躬哈腰，我可難受。」
「老爹你這樣不行啦。實在是吼，真的是幹一輩子鐵道員都沒變。就跟以前蒸氣火車的駕駛員一樣，只差沒拉汽笛了。」
年輕的駕駛員舉起左手，搞笑地做出拉汽笛的動作。
仙次漫不經心地望著柴聯列車的駕駛台，上頭塗了好幾層漆。
他的目光停在「北海道旅客鉃道」的牌子上。當初國營鐵路事業分割民營化，全國的民營鐵路名字都差不多，唯獨北海道改用「鉃」這個怪字，一般大眾也沒注意到。不是用「鉄道」二字，而是「鉃道」。（編按：日文鐵道為「鉄道」。）
JR北海道有許多虧本的路線，剛起步就面臨經營困難的窘境。而「鉄」這個字拆開來看就是「失金」，用別字代替也不是怕觸霉頭，純粹是希望不要再賠下去了。但「鉃道」二字—怎麼看怎麼怪。
「那我怎麼辦吶，老爹？我也不想去跑主線啊。」
「為啥不想？」
「跑主線的都是新型列車，我又不懂。是說，萬一他們叫我去顧小賣店，或是改行去煮拉麵，我也不願意啊。」
「放心啦，這架老古董你都開得動了，開新幹線你也沒問題啦。你可要好好感謝這架老古董啊。」
「不是嘛，我沒開過時速五十公里以上的玩意，光速度不一樣就嚇死我了。」
仙次用手套擦掉玻璃上的水珠。
列車爬上緩坡，群山稜線映入眼簾。每穿過一個小隧道，風雪就越大。
「我說老爹啊，明天得派除雪車出來吧。」
仙次盯著車燈照出的光芒，感覺自己誤入了陌生的童話世界。他把手肘靠在配電盤上，凝神注視前方的光影。
「等一下開到幌舞，你趕快回去吧。不然半路遇到大雪回不去，新年期間機廠也沒人能幫你。」
駕駛員眼巴巴地望著仙次腳邊的酒瓶。
「那在幌舞住一晚不就好了？」
「別說傻話了，最後一班上行列車要是有乘客怎麼辦？」
「哪來的乘客啊？」
列車抵達了兩座山頭之間的車站。站前盡是荒廢的民房，連個燈光都看不到，更遑論乘客了。
「我去找乙松先生可不是去拜年的。你自己想一想，兩個老頭子聚在一起會聊什麼？不然你要跟我們一起喝酒，哭哭啼啼道別是嗎？你說啊？」
「呃……我開玩笑的啦，老爹。別這麼認真嘛—要出發囉，發車—」
「喔喔，聲音很宏亮嘛。」
「我是學乙松先生的。」
視線越過冰川，遠方已經看得到幌舞的燈光了。幌舞後邊還有黑漆漆的小山輪廓，都是過去挖礦傾倒廢土堆積成的。
「鳴汽笛吧。大概會晚五分鐘到，不要讓乙松先生在月台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