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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工作折腰的限度丨记者手记

导读 (视觉中国/图)相关报道详见《一家爆雷公司里的为工孤勇者:“对别人有伤害的工作,我宁可不做”》采访开课吧前员工王兴的作折者手时候,咖啡馆外面突...

(视觉中国/图)

相关报道详见《一家爆雷公司里的孤勇者:“对别人有伤害的工作,我宁可不做”》

采访开课吧前员工王兴的丨记时候,咖啡馆外面突然下起雨来。为工本来他已经讲清了开课吧管理里的作折者手问题:公司不透明的财务状况,毫无理智的限度信息流投放,以及虚荣的丨记管理者。他在开课吧的为工几个月,正好是作折者手公司从疯狂扩张走向土崩瓦解的时候,于是限度可以提供珍贵的内部视角,但我始终有一个问题没问出口,丨记就是为工他为什么要接受采访。

尽管愿意向记者分享这些故事已经足以证明他的作折者手慷慨,但我总是限度有这种隐秘的心眼——如果有人说自己是为了钱,那问题不必再向下一步探索,但如果这种分享并不能帮助他得到什么,我就会忍不住多问几句,了解对方除了利己以外其它的侧面。当然我也知道这种问题是没安好心的表现,多数时候都会把它们咽下去,并向陌生人的善意真诚道谢。

突然下起的大雨让我们不得不在咖啡馆继续聊下去,于是话题得以继续延伸,我也能从他的叙述里得到上述问题的答案。

他讲到了自己离开前一份工作的原因。在那间K12公司裁员的时候,他突然得知一位将被裁的女同事有肾病,一周需要去做三次透析。“被开了,她就没有医保了”,于是他私下去找HR,说服对方先裁自己。后来这间公司又经历了几轮裁员,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否还能保住工作——但对当时的他来说,只能用自己的位置做交换,几乎别无他选;而几个月之后,在开课吧,他不得不开除一个入职不久的年轻人,年轻人是他招来的,家里刚刚遭遇了严重的变故。

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男主角在苏联入侵捷克时先是离开布拉格,但又返回去找女主角,他与出境的人潮逆向而行,遇上一队队的苏式坦克。作者管这个叫“非如此不可”,是人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和命运。

外面下着雨,他零零碎碎地聊最近几年的工作经历,时间并不连续,但能从其中听到这句“非如此不可”。这句话催促着他离开一份体制内的工作——那份工作也时常挑战他的良心,来到北京,他在一间大公司工作,以为自己可以安心做个打工人,但当发现大城市展现出的残忍与小地方别无二致时,他依然感到痛苦。

这样的痛苦,在我采访过的这些开课吧孤勇者身上几乎都有,尽管它们的具体表现不同。对于负责课程研发的人来说,它意味着制作有内容、有质量的课程;对销售来说,它意味着不开空头支票、不说谎。年轻的销售说,哪个销售不会吹嘘呢,毕竟“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但她知道销售和撒谎之间有天壤之别——她不知道别人,但她是那种无法明知公司资金链断裂之后依然对“上市”和“融资”言之凿凿的人。

王兴说,在开课吧裁员时,CEO仍然以为公司能活过来。通过裁员来断腕求生的公司不止一家,但事实上裁员只是个动作,真正定义一间公司能不能活下来是另一些要素,比如是否按时履约退款,是否按时给员工发工资和缴社保,或者能不能让员工有尊严地离开。显然,这间公司最核心的管理者并不知道,人可以为工作而折腰,但幅度有限,从零件到火药桶,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当然,这些不甘心终究会碰到坚硬的现实——到最后,每一个人都会自问,什么时候可以彻底放下与开课吧有关的事,承认伤害和损失无法弥补。在采访结束的一个月之后,大多数人也确实不再频繁发声,但我想这些不甘和不爽依然是有意义的:它说明机构不是机器,打工人不是齿轮,以及人永远不是无可选择。

南方周末记者庞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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