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知识

【2023坎城影展】《我的完美日常》影評:文溫德斯與役所廣司的東京公廁,關於「變與不變」的浪漫日子

文溫德斯(Wim Wenders)真的坎城好愛日本東京,那份愛幻化成役所廣司,影展役所於變與從銀幕中滿瀉而出,完的東在坎城影展即將閉幕的美日前兩日,我幾乎看見了本屆影展最喜愛的常影廁關電影之一——《我的完美日常》(Perfect Days)。

時間先回溯至1988年,評文文溫德斯帶著手持攝影機Eyemo以及Hi-8格式的溫德錄像攝影機,單槍匹馬就來到日本東京,斯與拍攝時尚設計師山本耀司的廣司紀錄片。

Eyemo是浪漫常見的戰事記錄設備,異常堅固且耐用,坎城當時經常用於險峻的影展役所於變與拍攝工作,而透過這台手持攝影機,完的東文溫德斯能夠拍出高解析度的美日畫面。至於Hi-8的常影廁關特色為輕巧方便,而倘若Eyemo是為了拍攝城市全景而生,那Hi-8就像是輕巧的電子筆記本,這兩種攝影機,文溫德斯會依據拍攝環境交替使用,且無需遷就於團隊,自由度極高。

而1980年代,文溫德斯眼中的山本耀司以及日本東京,是充滿導演個人觀點的影像,開場呢喃式的私自提問,將「身份」、「時尚」、「城市」等符號拉出。

順著紀錄片往下探索,發現文溫德斯有興趣的就是「認同」議題,山本耀司徘徊於東京、巴黎,如何在二戰後於重建的城市、破敗的國家之間,找尋曖昧不明的創造力以及可能的安身之處。

而回看文溫德斯過往的劇情長片,從《守門員的焦慮》起步,無數作品恰恰正式討論德國民族(或各地人)的認同/身份而產生出的焦慮。

因此,文溫德斯的東京,當時夾雜於「黑色」間混屯不明的「人與家與國」複雜性,輻射出小至「個人」大至「國族」的認同議題。

三十餘年後,文溫德斯帶著The Rolling Stones、The Animals、Nina Simone、Patti Smith,當然還有Lou Reed的音樂重返日本東京,而從音樂的系譜來看,文溫德斯還是跑回了七零、八零年代。

不過,這次文溫德斯的東京,不將國族認同擺在前線,文溫德斯要拍一個公廁清潔工的故事,而《我的完美日常》其實是一部關於「勞動」、「音樂」、「時間」、「語言」的電影。

文溫德斯首先帶著觀眾凝視役所廣司的工作日,從清晨微光之際的起身,到日正當中的廁所清潔,而後是日落的泡湯與夜晚的閱讀。

在這樣「清潔工的一日」當中,文溫德斯鏡頭遞出的穩重凝視,甚至是近乎於紀錄片導演式的觀看,是重要且必須的,因為這幾乎確立了這部片子的厚實基礎——有尊嚴的勞動。

而當日復一日,在這種重複性的勞動之中,文溫德斯肯認了勞動,甚至是對認真看待自我工作的人們,近乎投以羨慕的目光凝視。

「慶祝辛勤工作的一天」,所以片中出現的這句台詞,要提醒觀眾以及告訴役所廣司,「有尊嚴的勞動」是值得喝采的。

在重複性的日常被建立之後,文溫德斯開始在這樣的生活中增添薪柴,加入許多偶發事件,以此阻斷、破壞役所廣司的重複性。而役所廣司的角色是沈默寡言的社會觀察家,話不多,僅是靜默地觀察社會的「變與不變」。

前文所敘,這是一部關於「時間」的電影,時間其實是被定格在役所廣司的身上,時間的外在流動似乎消失了,這點體現在役所廣司的卡帶音樂、底片相機,甚至是言語之中。

役所廣司的音樂與生活,讓人認為「他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而役所廣司是Lou Reed那個年代的人,那是1972年,至今現當代的當下距離半個世紀——音樂的存在,也成了這部片子不可忽視的角色。

「下一次是下一次,現在是現在。」

所以,當役所廣司和小姪女說出這句話時,其實就點出來《我的完美日常》的核心主旨——變與不變,老派與當代,70年代與21世紀,音樂卡帶與串流Spotify ,iPhone與底片相機,這些符號遭致文溫德斯精準地遙相呼應,就產生了相對應的時間性。

這是役所廣司以及文溫德斯,面對當代世界的快速位移而反身透出的「不變」。這種不變與役所廣司的重複性生活交互輝映,反倒讓觀眾覺察了時間,可以是靜默的,可以是停滯的,可以是「不變的浪漫」——時間,鎖在了役所廣司的身上。

PerfectDays_Koji-Yakusho_Arisa-Nakano_20Photo Credit: 《我的完美日常》

然而,這也是一部關於「語言」的電影。

役所廣司的沈默寡言,明確指出了語言的曖昧性、侷限性與不可辨認性,所以役所廣司會說:「有些語言能夠連接彼此,有些則不能。」而這幾乎與他這個角色的原生家庭產生牽絆。

雖然片中並未明說,但觀眾幾乎能夠在走至片尾的家庭戲,理解役所廣司的家庭背景,是中產階級乃至於上流階級,然而,他卻選擇「叛逃」家庭,深入公廁生活。

到最終,觀眾得以發現,這種「不擅言語」的「沈默勞動」,其實是對於自身階級的反動,對抗資本、叛逃家庭的工具,或許,文溫德斯對於社會結構、生活的理解,時間和語言的狀態,看得比誰都還透撤。

如果說,吉姆賈木許的《派特森》的公車司機可以是詩人,那麼,文溫德斯的《我的完美日常》的公廁清潔工,就可以是攝影師、哲學家。

這名公廁清潔工,用一種攝影之眼,杜絕於普世之外,窺見了樹影搖晃,而後成為實踐自我生活價值的修行僧——而這是只有「活在自己時間的人,說著自己語言的人」,才能做到的哲學。

我認為,文溫德斯透過《我的完美日常》,慶祝、擁抱了勞動階級,並且佐以音樂、時間,在越活越快速,求新求變的現當代之中,訴說了一則「我們其實可以活在過去」的故事。


分享到:

京ICP备19007577号-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