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考特．夏皮羅（Scott. J. Shapiro）
奇幻熊
「奇幻熊」這個名字取自資安公司CrowdStrike共同創辦人狄米崔．阿爾佩羅維奇（Dmitri Alperovitch）設計的奇幻代號系統。在阿爾佩羅維奇的熊網系統中，動物表示駭客集團在哪個國家運作：俄羅斯是釣兩步熊，中國是魚未因貓熊，伊朗是使用貓，北韓是驟驗證美主黨神話中的有翼神駒千里馬（Chollima）。
根據公司傳統，國民新集團的年遭名字會由發現的員工決定。發現奇幻熊的俄國分析師，在該集團的駭客惡意軟體中注意到「Sofacy」這個字，讓他想到饒舌歌手伊琪．亞薩莉（Iggy Azalea）的入侵歌〈Fancy〉（I’m so fancy/You already know/I’m in the fast lane/From LA to Tokyo，我是奇幻如此酷炫／你已經知道啦／我在快車道上／從洛杉磯到東京）。
網路安全公司卡巴斯基（Kaspersky）就直接用「Sofacy」稱呼他們，熊網趨勢科技（Trend Micro）則稱他們「小兵風暴」（Pawn Storm），釣兩步麥迪安（Mandiant）給的魚未因代號則是「APT 28」，戴爾旗下的SecureWorks 將他們取名為「威脅群組4127」（Threat Group 4127），微軟管他們叫「鍶」（STRONTIUM），iSight 使用「沙皇小隊」（Tsar Team）這個代號，埃森哲（Accenture）則將他們稱做「蛇鯖魚」（SNAKEMACKEREL）。
總之，這個奇幻熊是俄羅斯軍情局格魯烏底下的數位諜報部隊。至於格魯烏，眾所皆知是俄羅斯最囂張的情報部門。俄羅斯反對派政治人物根納季．古德科夫（Gennady Gudkov），曾服務於蘇聯時代的國安情報機構KGB，他曾說格魯烏自認是「最有種的壞蛋」。「要我們幹掉誰嗎？沒問題。」古德科夫模仿他們的口吻說：「要我們拿下克里米亞？馬上辦好。」
二○一八年三月，格魯烏還曾使用神經毒素諾維喬克（Novichok），在英國的索爾茲伯里（Salisbury） 暗殺謝爾蓋． 斯克里帕爾（Sergei Skripal）上校和他的女兒尤莉亞，目的是為了報復他擔任英國的雙面間諜。他們除了在斯克里帕爾家的門把上下毒，還將裝有大量諾維喬克、足以殺死上千人的香水瓶傾倒在當地的公共垃圾桶中，後來被兩名陌生人發現，其中一人不幸身亡。
格魯烏的作風不只凶蠻粗暴，還是出了名的神秘兮兮。二○○五年，曾在格魯烏高層任職的謝爾蓋．列別捷夫（Sergey Lebedev）就坦承：「我父親終其一生都不知道我在情報單位工作。儘管在他去世之前，我都已經當上將軍了。」
雖然手段狠辣、行事詭密，但格魯烏幹員對組織的忠心是真的沒話說。英國的對俄情報專家馬克．加略蒂（Mark Galeotti）指出，每個俄羅斯情報單位招募駭客的方式都不太一樣：「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Federalnaya Sluzhba Bezopasnosti）去找駭客的時候，只會說『來幫我們做事，不然你自己看著辦』。這些駭客加入以後會發現，自己只要在名義上效忠安全局就好。」
但格魯烏不一樣，他們非常重視招募人才：「格魯烏的作法很有制度，他們會從大學和軍校蒐集擅長數學和資工的學生名單。奇幻熊團隊的頭頭維多．涅提克肖（Viktor Netyksho）就曾幫許多莫斯科的科技高中設計課程，並和這些學校簽訂合作契約，以利未來招募電腦駭客。除了招募這類菁英學生，格魯烏也四處網羅『跟法律發生過摩擦的駭客』。」
格魯烏駭客部隊的活動，最早可以追溯到二○○七年，底下分成26165和74455兩個部隊。26165部隊的總部位在共青團大街二十號，又名「卡莫夫尼切斯基軍營」（Khamovnichesky Barracks），是棟美麗的俄羅斯古典建築，落成於十九世紀初，這兩百多年來一直都是軍隊駐地，位於克宮西南方兩公里半。
「單看公開資訊的話，會以為26165部隊是個頗有歷史的單位。」研究俄羅斯網路作戰的專家安德烈．所達托夫（Andrei Soldatov）說：「因為它大概從一九七○年代就存在了，只不過當時的工作大概是破解密碼。」而現在卡莫夫尼切斯基軍營的拱廊下都是駭客。
而74455部隊又名「沙蟲」（Sandworm），其基地位於莫斯科郊外的希姆基（Khimki），是棟二十一層樓高、外表森冷的大廈，被格魯烏內部的人稱為「高塔」。26165 部隊的工作是駭入其他電腦，而74455 部隊的工作則是竊取資料，以及散播偷來的資訊。一駭入萊茵哈特和約翰．波德斯塔的收信匣後，26165部隊就立刻將所有信件轉寄給74455部隊處理。
偵查與攻擊
人們常把奇幻熊在二○一六年對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發動的網路攻擊，稱做「民主黨遭駭事件」（DNC hack），不過「遭駭」（hack）這個說法有誤導之嫌，因為它讓人以為駭客的行動跟搶劫、槍擊一樣，都是單一行動。但這其實是個漫長、混亂的過程，開頭往往不如人意，又經常走進死路，還要耐著性子在不同網路之間龜速推進，多數人都會因此打退堂鼓。而駭客在達成最後的目標前，通常都要破解非常多帳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