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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關於地球生命與人類文明的大歷史》推薦序:歡迎來到叢林,歡迎回家

文:洪廣冀(台灣大學地理環境資源學系副教授)

【推薦序】歡迎來到叢林

打開考古學者派區克.羅勃茲(Patrick Roberts)的歡迎回家《叢林:關於地球生命與人類文明的大歷史》,我的叢林叢林腦中就不停播放著「槍與玫瑰」的名曲:〈歡迎來到叢林〉(Welcome to the Jungle, 1987)。在開頭如戰鼓般的關於吉他riffs後,Axl Rose喊道,地球大歷「歡迎來到叢林,生命史推有趣的與人遊戲都在這裡,我們有各種想要的類文來東西,寶貝我們都知道它的薦序名」。在幾段還算正常的歡迎歌詞後(「不管你需要什麼,我們都能找到」),歡迎回家Rose的叢林叢林唱腔益發淫蕩與邪惡。「看叢林如何把你踩在腳下,關於我要看著你血枯人亡!地球大歷」「這裡沒什麼免費的生命史推東西」「感覺我的大蛇吧,我想聽你尖叫!與人」

〈歡迎來到叢林〉描繪的是1980年代充斥著毒品、性愛與搖滾樂的洛杉磯,與現實中的叢林恐怕沒什麼關係。即便如此,這首搖滾樂的經典充分顯露叢林的惡名昭彰。Jungle一詞源自印地語jangal,意指沙漠、森林、荒蕪或未開闢之土地,泛指聚落以外的土地。19世紀中葉,當jangal被轉化為jungle,特別在與tropic(熱帶)一詞結合後,jungle開始被描繪為危機四伏、遍布毒蛇猛獸、稍有閃失人類即屍骨無存的綠色地獄。在大眾文化中,從《泰山》到《金剛》至《侏羅紀公園》,從《丁丁歷險記》至《森林之子毛克利》,處處可見類似手法。

學術寫作自然也不例外。在《叢林》中,羅勃茲嘆道,就如同自然史博物館的參觀者常會略過植物化石區、直奔爬蟲類或哺乳類區一般,「當我們談及人類故事與地球物種生命史時,經常會自動忽略熱帶森林。」(頁24)在論及人類起源與演化時,此「叢林忽略論」格外明顯。典型的人類大歷史大致是如此展開的:「人類祖先脫離『危險的森林』和貧乏的採集生活後,邁開大步走向『草原』生活,利用新的工具探索新環境所提供的豐富機會。」(頁24)

即便在光達等先進測量儀器的協助下,科學家多少能穿透叢林繁複糾結的樹冠層,發現林地上如星叢般集結的人類遺址,但在論及此些遺址的起源時,即便是最審慎的研究者,仍不免採獵奇的角度,認為這些都是居民謎一般地消失、為文明所遺忘的「失落之城」。然而羅勃茲認為,真正失落者為以全新角度認識叢林的機會。他批評,光達或許讓研究者看得更深、更為透徹,但只要研究者看不清自己的盲點,再好的光達也是枉然。

他認為,在此失落都市論中,叢林每每被視為缺乏生產力、土壤貧瘠,天災不斷、猛獸環伺的不宜人居之處,既無法維持人類的農業發展或城市雛型,更無從發展所謂「複雜化」的人類社會。但事實上,羅勃茲指出,若研究者把此根深蒂固的偏見放在一邊,那些沉睡在叢林之中、結構精巧的人類遺址,訴說著再明顯不過的答案:叢林從來不是阻礙人類演化的「綠牆」,亦非站在文明對立面的「蠻荒」;叢林為人類的孵化器,是文明的搖籃。


在《叢林》中,羅勃茲全面檢討蔓延在大眾文化與學術研究中的叢林忽略論與失落都市論,並提出自己的替代見解。羅勃茲為牛津大學考古學博士,目前在德國的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Max Plank Institute)的考古系任職。羅勃茲擅長以穩定同位素分析(stable isotope analysis)回答史前人類吃些什麼,從而推測其生活環境。羅勃茲的博士論文探討斯里蘭卡更新世晚期與全新世(Late Pleistocene and Holocene)人類之於叢林的適應(adaptation)。

他批評「古人類從依賴『森林』或『樹木繁茂的棲地』至依賴『大草原』的明顯轉變」此經典見解(其實也是其導師茱莉亞・李―索普〔Julia Lee-Thorp〕教授於1980至1990年代在南非從事考古研究後的結論),主張智人作為一個人種,從未,而且也不打算與叢林劃清界線。要證明此點,羅勃茲與古生物學、古人類學、古氣候學等領域的研究者合作,於「『斯里蘭卡充滿水蛭的熱帶雨林』『澳洲的易燃乾燥森林』『墨西哥火山邊緣迷濛的雲霧森林』以及飛舞著『可叮穿鱷魚皮的巨蚊、讓汗水「如瀑布般流入眼睛』的『亞馬遜雨林』展開田野工作。」(頁23)

2020年,他向國家地理(National Geographic)提出研究案,以叢林與都市的依存觀點,分析斯里蘭卡著名的古城與世界文化遺產波隆納魯瓦(Polonnaruwa)與阿努拉德普勒(Anuradhapura)的形成與衰落。在Covid-19疫情期間。羅勃茲的田野工作不免停頓。但他並未閒著,結合自博論以來的研究心得,以及叢林研究社群的最新成果,推出《叢林》一書,既給讀者一部前所未見的叢林大歷史,同時也呈現一名叢林研究者於疫情期間的反思。畢竟,若Covid-19起源於蝙蝠,而蝙蝠又源自叢林,人類在疫情爆發以來承受的苦難與損失,無疑為莫大警訊,表示人與叢林的關係已惡化至無以復加的程度。

2021年,以其對考古學的貢獻,乃至於在森林保育、遺產保存上的心力,羅勃茲獲頒德國學術界頒給年輕研究者的最高獎項――漢斯.邁爾—萊布尼茲獎(Heinz Maier-Leibnitz Pr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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