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焦点

《異溫層迷航記》主編序:莫忘對異文化、另類聲音感到好奇、願意脫離舒適圈旅行的初衷

文:林浩立(嘻哈文化工作者,異溫異文願意正式踏上人類學之路後進入了斐濟群島和更廣闊的層迷初衷太平洋世界,在芭樂人類學中重拾嘻哈的航記化類好奇激情,書寫主題遍及音樂、主編電影、序莫行運動等流行文化現象,忘對當然還有最愛的聲音舒適太平洋。現任教於清華大學人類所)

異溫層中的脫離旅行者

芭樂探員HL

我喜歡聽故事,但原因不在故事內容本身,圈旅而是異溫異文願意故事能蔓延出去、直通腦海與內心的層迷初衷路徑,召喚著我進入故事當中。航記化類好奇這不需要是主編什麼千古鉅作,能一窺人間百態的序莫行日常生活真實故事即能達致。

我媽就是忘對這樣的說故事高手,擅長的題材是人倫悲喜劇,能從我阿媽婚前一段跨越省籍的戀情講到地方上一位越南媽媽拉拔孩子的奮鬥。這些可不是街坊八卦傳聞,而是在密切相處後得到的傾訴,並且反映了在不同關係中如何處理各種問題的可能性,連我讀小學一年級的兒子也常聽得津津有味。

其中沒有道德警示的意涵,有的是或熟悉或陌生的各色人物怎麼因為獨特的生命歷程做出種種選擇。而當我的生命經驗與之交疊時,我也會想像要是我在其中會怎麼做。

就這樣,別人的故事成為我自己的,過去與現在互相照映。《大腦會說故事》一書的作者哥德夏(Jonathan Gottschall)認為渴望故事是人之所以為人的重要演化特質,使得人類能夠不斷將自己投射在不同情境中操練反應,調整對世界的認知與行動。雖然他強調的是虛構故事,但能將真實存在的他者的故事拉進自己的生命中,更是一種難得的體驗。

人類學對我來說也是如此。

在讀那些經典民族誌案例時,如峇里島的鬥雞、太平洋初布蘭群島的貝殼飾品交換、非洲努爾人的牛隻和婚姻制度,儘管發生在非常遙遠的地方,所描繪的行為更是前所未聞,但我還是能「懂」。

我懂的不是人類學家的解釋和他們想藉此闡述的文化、社會、結構等概念,而是在民族誌材料中現身的人們,為什麼會對某些事物如此在意、為什麼會創造出相應的說詞和儀禮。我能懂為何需要透過有著強烈感官刺激的活動來認識模糊的集體自我,我能懂為何對珍貴物件的取得不能強求,反而要更謹慎地遵守遊戲規則,因為這些都是我自己有過或是能體會的人類共同經驗。

記得在一堂研究所的課上討論涉及本體論轉向、閱讀難度相當高的民族誌《森林如何思考》時,在一片無法參透其中奧祕的哀鴻聲中,一位同學卻說能「懂」厄瓜多雨林中原住民和狗、猴子、美洲豹,甚至靈魂等非人行動者所進行之不同層次的溝通:因為在這親友不斷死去的環境中,他們永遠不會孤單。這個說法很簡單,卻又如此深刻。

人類學的迷人之處就在這裡,不是在讚嘆文化多樣性而已,而是在遙遠陌生的異文化世界中開闢同理共感的管道。

成為旅行者

在閱讀民族誌時能找到那一絲與自己文化或個人經驗的連繫,固然是妙不可言的滋味,但大部分時間,讀者是會迷失在繁瑣的民族誌材料中的。而當長期沉浸在田野中、執著於開放對話、細微符號、多方連結的人類學家想要絮叨起來,呈現出的成果堪比西斯汀教堂中的壁畫。

曾幾何時,原本跟公眾議題有著密切對話的學科,似乎逐漸成為了遺世獨立且自我耽溺的神祕知識。但如同文化研究學者詹姆斯・克里弗德(James Cli­ord)的提醒,人類學的本質不是在田野中的居處,而是旅行、移動、遊走。

這個行動固然有其西方特權的包袱,但也因為移動的不輟使得特權可以被挑戰、邊界得以被擾動、關係持續建立。這樣的旅行移動不只發生在實質的空間中,也包括書寫的天地。因此作為旅行者的人類學家,是具備能夠立即地回應世界上正在發生的大小事件的能力的。

一方面來說,因為習於遊走田野筆記、日記、報告之間,人類學家有著轉換調整文體的彈性;而另一方面,在事件發生的地點,似乎總是有無所不在的人類學家移動而來的痕跡。

芭樂人類學是什麼,或許就可以用這樣的角度解釋:一群願意離開自己的故鄉去到異文化生活,然後再度離開田野地的旅行者,以即刻當下的書寫,在世界與世界之間移動串連,即便這些新的關係會帶來新的質疑與挑戰也在所不惜。

二○一一年我從斐濟的田野地回到台灣準備撰寫博士論文,此時芭樂人類學共筆部落格已運作了一年多,但遠在熱帶太平洋島嶼上的我沒有跟上剛創始上線的風潮。

這年,魏德聖的《賽德克・巴萊》上映,引起各界廣大的迴響,芭樂人類學寫手陣容中有著不少長期關注原住民議題的學者,自然也沒有缺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篇是邱韻芳的〈在眾「巴萊」之間沉思〉,裡面表達了對電影中許多情節安排凌駕賽德克族各支群之複雜歷史的不安。

文章刊登後,兩個月之間竟引出下方留言區高達一百二十八則的回應,其中包括族人、學者、記者、地方文史工作者,以及自稱「一般小觀眾」的讀者,而韻芳也針對每則留言一一回覆。雖然有些留言是對文章尖銳的挑戰,但大多能引起良好的討論。

身為一個剛從異文化田野歸來、即將投入一段孤獨寫作旅程的研究生,芭樂人類學的文字所能引起的多方互動給我相當大的震撼。在那留言區中,我彷彿看到一條條蔓延四處的路徑,雖然並非每條都是平順的,但至少是通向他方。韻芳從她的台灣原住民「異」文化田野移動到一個被視為共「同」知識的大眾電影,然後又開啟了更「異」質的對話。


分享到:

京ICP备19007577号-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