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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急診室,致你》:精心寫下的遺書,和那一天第七次試圖自殺的她,一起被送來了

文:南宮仁(남궁인)

服毒

我曾見證過無數的從急次試死亡,也見過無數人在面臨死亡時的診室致精眼神。大部分的心寫下眼神都是失去焦距的。眼神中無法留下任何的遺書感情,人們就這樣虛無地死去。和那但可以很肯定的天第圖自是,也有人留下的殺的送來最後眼神像是在瞪著什麼似的。他們留下令人心驚的起被尖銳感覺,讓每個目擊者在見到他們黑色的從急次試瞳孔後,留下不可磨滅的診室致精印象。因為那是心寫下他們用盡全力留到最後一刻的。

自殺的遺書人首先會被送到急診室來。陰天的和那時候會比較多,天氣晴朗的天第圖自日子裡會比較少。甚至比闌尾炎的殺的送來人多了太多。在市區裡濃霧迷茫的日子,她,在那一天第七次試圖自殺。隨便撕開的藥物包裝,人類絕對不能服用的劇毒物質,精心寫下的遺書和她,一起被送來了。

她的意識模糊不清。年高九十歲,因老衰而萎縮的身體,困難地呼吸著。我一開始的時候以為她是老人疾患或是敗血症患者。年過九旬的人,通常很容易因為那些疾病往生或失去意識。但是一眼就能看到和她一起到達急診室的,是一大堆藥物包裝。那些包裝都已經隨便被撕開,裡面的藥丸一顆都不剩。監護人說患者她一直都沒辦法睡好。因為行動不便,所以每次領藥的時候都會一次性領很多。剛剛進到患者的房間時,才發現那些藥都只剩下了包裝。

「奶奶,奶奶,您是把這些都吃完了嗎?」

她恍惚地點了點頭。

「這樣太多了。您是有要嘗試結束生命嗎?」

她這次也點了頭。大概是覺得自己餘生不長,所以很坦蕩地回答了。我的腦海裡忽然覺得很複雜。服食這種程度的量,馬上就會完全失去意識,站在閻王的判決台前了。況且她還是個高齡患者,天秤更傾斜至死亡的那一邊。我大聲吩咐著醫護人員把她推到重症區,然後盯著一起送到的藥物處方。是安眠藥中偏不好的類型。我馬上通知了監護人。

「這種程度上,我們無法擔保生命安全。情況馬上就會惡化進入危險期。老奶奶平時就有憂鬱症嗎?」

「因為活的歲數很大,她一直都有說想死,就像那是她的願望一樣。但我們以為那就只是老人家的口頭禪。我們沒想到她真的會服藥……她因為行動不便,所以也沒辦法接受憂鬱症治療。」

是一個普遍常見,無法反駁的情況。但像這樣,用如此決心堅定吃了那麼重劑量的藥物是很罕見的。有些人最後的毅力偶爾會在這種情況下顯現出來。我一併下了指示,讓醫護人員預約加護病房,還有包括中心靜脈管和透析管在內的所有醫學治療。因為我其實已經提前感受到了死亡,也因為如果不這樣準備的話,遲來的罪惡感會讓我害怕。

她獨自躺在加護病房裡,面前連接著包括輸液管等的各種軟管。動脈血液分析結果顯示了嚴重的酸中毒。藥效已經對她全身產生了影響。她正以痛苦的表情,困難地呼吸著。我夾起一根粗管果斷插在她身上。滲透全身的藥物和緊急治療讓她痛苦不已,她忽然開始全身發抖。

「抗痙攣藥,安定文2毫升注射。」

她瘦弱的身子抽搐著。這是服用安眠藥導致最糟糕的結果。全身的信號錯亂導致她開始抽搐,萬一影響到心臟,她就會因為心律不整而死亡。她老弱的四肢不停地用力顫抖,甚至到了讓人懷疑她的這些力氣到底從何而來的程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效,她的痙攣逐漸開始減緩。我們繼續增加抗痙攣藥的劑量,然後準備透析治療。她恢復意識之後,面露痛苦地喘著氣。

「奶奶,痙攣可能還會發生,會很辛苦。說實話可能這次會沒辦法清醒過來。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我們會盡力的。」

「我,我什麼時候會死掉……」

「不行。就算再多一下下都好,您得活著。您可以的。」

「痛,太痛了。我的身體就像散了……」

「奶奶,加油堅持住。」

「我一直都想死去。都活夠了,想死了。活著太討厭了。但為什麼都死不掉。我這樣親自,但……真的太痛了。」

她再次咬緊牙關,連眼球彷彿都在用力。

「太痛了。我後悔了。早知道那麼痛的話就不吃了,明明剩下的日子也不會很多。早知道就活到我的命……我後悔了。醫師,對不起……」

我從未見過如此痛苦的瞳孔。衰老的眼球因為死亡的痛苦而銳利地顫抖著。不一會兒,她的瞳孔往一邊用力轉了過去,同時她咬到了自己的舌頭,血液開始從她嘴角流下。是第二次的痙攣。代謝性酸中毒,身體信號錯亂引發的身體非正常動態,連我也無法料想這有多麼的痛苦。

但我知道,我正在目擊的是可以和死亡相提並論的痛苦,像是身體真的散了一樣。我把她顫抖的頭部往左邊抓住,然後把布滿血的舌頭塞回原本的位置。抗痙攣藥再次輸入。痙攣持續一陣子之後停了下來,但也在同時,她的心電圖上開始顯得不平穩。心室性心搏過速引起的心搏停止,因為心臟停止跳動,所以痙攣才停下的。

醫護人員們馬上爬上床,替她執行心肺復甦術。強烈的電流每兩分鐘貫通著她的身體,每一次都讓她軟塌塌的身體掙扎著揮動。看著她乏力的身軀接受著毫不留情的緊急治療手法,我腦袋中忽然想起剛剛聽到的後悔一詞。雖然是失去了意識的肉體,但看起來還是痛苦得很可怕。如果活著的時候能更平安快樂一點,如果能夠奇跡般地沒有變憂鬱……我倏地想起了那讓我至今都忘不了的眼神。被塵封在遠處記憶裡的恐懼突然襲來。

是個幾年前見過的年輕人。他被送來時,因為把一整瓶的冰醋酸都喝完在掙扎而被發現。一起送來的時候,瓶子裡幾乎一滴都不剩了。即使是那樣,入鼻的味道也已經是讓人反胃的酸。如果不是渴望死亡的話,連把瓶子放到嘴邊都會很困難。我搖晃著他,想要和他對話,但是完全不可能。都怪那種讓食道和腸胃都高度燙傷的極度痛苦。就算沒有親自經歷,我至今都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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