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彷彿是關鍵靜止的。
五月坐在錄音機面前,專訪中感安靜地看著對面的月影楊毅浦羅。靜默片刻,導演的魔她嚥下那口緩解情緒的恒改幻世唾液,開始緩緩地述說她與阿等的編吉本芭故事。
「鈴鐺的娜娜聲音仍然在我耳際迴響。鈴鐺是界疫一切的開端,所以那個聲音對我而言,受到生與死離就是們近我和阿等所共同度過,充斥著我們所在一起的關鍵時光。我們在一起的專訪中感日日夜夜,每一個晴天、月影楊毅雨天、導演的魔陰天、恒改幻世下雪天。一起看過的電影,兩人一起看過的書。我們吵過架、笑過、哭過,彼此撫摸過,一起討論過的那些話,當然也包括我們的秘密。」
這是她在阿等離開之後,第一次談到他們之間的故事,沒有歇斯底里的咆哮,沒有撕心裂肺的啜泣,只是淡淡地,平靜地說出了那些沉澱之後的話。無論如何,這對五月來說都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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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思念匯流成河
導演楊毅恆在電影的開頭,以女主角五月的獨白呈現她對阿等深刻的愛戀。觀眾只有在看到電影的後半部,才會突然意識到導演是以倒敘的方式為電影破題。
戀人、河川、獨木舟、絢麗的顏色、歡聲笑語,那些屬於熱戀中情侶的美好事物,在電影初期被導演一一鋪墊。五月的笑容,以及她所穿著的衣裳,宛如綻放中的鮮花豔麗奪目。圖樣可愛多元的衣服與房間擺設,也與個性活潑的五月相映成趣。
略微成熟穩重的阿等雖然穿得比較單調,但也都是亮麗的顏色。弟弟阿柊與女友弓子的打扮,也剛好符合他們的人格特質。這些是導演與劇組團隊給予觀眾的彩蛋,一直要到電影後半部,當一切美好嘎然而止之時,才能真正體會他們在色調差異上的用心。
「我覺得女生穿紅色衣服會顯得比較外向,頭髮又是藍色挑染,就很有自己的風格。在電影的後段阿等走了之後,五月就變得比較邋遢,但是最後那場戲,她放下的時候就已經恢復原本的打扮。這方面很好玩,也是我、攝影師、美術指導、服裝師溝通之後的共同創作。」導演楊毅恆如此解釋。
《月影》是小說家吉本芭娜娜《廚房》中收錄的中篇小說,敘說五月因男友阿等突然離世,從悲痛萬分、無法釋懷到決定放下的療傷過程。
五月最初將自己沈浸在失去最愛之人的傷痛,並與阿柊一起到河邊找尋他們存在的證明與氣息。路上晨跑之時,腦海中阿等與她的甜蜜回憶,一次次殘忍地將她拽回思念與痛苦交雜的深淵,而不能自己。痛苦、失序與茫然,最終匯聚成如蜘蛛絲般密佈的河流,與時間一起流逝在彷彿無盡的黑洞裡,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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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載遺憾與傷痛的長鏡頭,找回面對失去的勇氣
此時,回憶對五月來說是痛苦的。逐漸變得緩慢的電影節奏,承載著傷痛的長鏡頭在回憶與現實之中來回切換,回憶最終壓倒了她的精神與軀體。她感覺不到飢餓,所以她對阿柊說,自己已經忘了吃東西是什麼感覺了。
「吉本芭娜娜老師一直都對食物有著深刻的著墨,以食物為對象表現療癒的感覺。電影中阿等走了之後,五月就吃不下。當她最後把所要講的話錄下來之後,她終於餓了、開始痊癒了,有種reborn(重生)的感覺。這是我對吉本芭娜娜老師的了解。」導演認為「食物」是表現五月情緒的關鍵。
電影的敘事在層次堆疊中前進,食物是幕後推手,也在電影開端成為將四個角色連繫在一起的繩結、阿柊了解他人的媒介。後來,五月因過於傷感而食不下嚥,食物被拒之門外。最後,食物也是象徵痊癒的鑰匙,在五月與阿柊雙雙放下對情人的執念之後,成為恢復元氣的糧食。
「一起吃東西對東方人、華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文化。我覺得這是一個最容易帶出情緒的方法。」四場與食物相關的戲在導演楊毅恆的刻意安排之下環環相扣。
然而,觸發這一連串骨牌效應的是何人?電影裡如鬼魅般神秘的浦羅自出場開始,就註定扮演重要且不凡的角色。從在河邊的一晃而過,到後來與五月、阿柊相遇,浦羅始終穿著黑裙,面露神秘的微笑。而浦羅究竟是誰?楊毅恆導演給了一個富有深意,也具有開放性的答案。
他說:「我隔離的那兩個禮拜有在線上詢問老師,問的問題也跟你一樣,她是月神嗎?死神嗎?老師說有兩個解讀方式,我選了其中一個,另一個就不說了。我把自己所解讀的面向,賦予浦羅在電影裡的存在感。」
導演參考德國電影《慾望之翼》裡天使的造型,結合演員臼田麻美的文藝氣質,創造出電影裡如謎一般的浦羅。無論是在電影或是小說,浦羅都是帶領五月找回勇氣的療癒者。
「阿等走了之後,電影營造的氛圍會像夢境,浦羅可能是他們想像出來的,也可能只有兩位才看得到。」五月與阿柊在發現浦羅憑空消失之後,仍面不改色地吃著麵包,似乎已經暗示他們對於眼前的現象早有準備。
讓過去成為永恆:記憶/存在的印記
「我確實改動原作蠻多部分,但是到最後,我還是想要抓住吉本芭娜娜老師原作裡魔幻的一面。很多日本作家的世界觀會有點魔幻,我想要把這個感覺呈現出來。」
電影中,「月影」的傳說本來就帶有奇幻的色彩。相隔兩界的人有沒有可能在月光之下隔岸相望?五月、阿等、阿柊、弓子等人,有沒有在河邊重逢?導演認為這些疑問不會有答案,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解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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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裡月影現象降臨之時,阿柊與弓子在河岸邊跳著雙人舞,一起完成他們不曾做過的事情。「舞蹈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共同點。但是他們沒有一起跳舞,反而到了最後才跳了雙人舞,沒有遺憾了。」阿柊在共舞的當下,從一位會獨自跳舞的害羞男孩蛻變成為大人,成全了遺憾,也成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