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地氣的現代詩】陳康濤〈傭人〉：在僱主家也在故鄉，「虛實交錯」撐開文字的多重宇宙

這次「接地氣的接地家也交錯現代詩」要介紹香港詩人陳康濤的作品〈傭人〉，陳康濤1994年生，現代虛實目前在香港的詩陳大學擔任講師，2022年12月，康濤他在台灣出版了個人詩集《與靈魂有染》。傭人這本詩集非常精彩，僱主故鄉是撐開我個人認為近半年來台灣最好的個人詩集。詩集除了展現陳康濤私我的文字思索，也呈現他對社會議題的重宇宙關注，書中的接地家也交錯「輯一」是他對社會事件的紀錄，今天要介紹的現代虛實〈傭人〉，也收錄在此。詩陳

而這次，康濤我想藉著〈傭人〉這首詩，傭人討論陳康濤擅長的僱主故鄉「虛實交錯」技法。在此之前，先一起來讀讀這首超精彩的〈傭人〉：

〈傭人〉

她是這個早晨裡起的最早的一個
但已經不算早；因為在故鄉
幾乎要完整地目睹黑夜從皮膚上褪去的過程
她手臂的黝黑現已鋪展開來
亮出了跟雞蛋一樣的光澤
而她所服侍的基督教家庭
仍然沉醉在一片鼾聲之中
孩子有時不安地轉身
她把一隻雞蛋翻面
客廳裡所種植的一顆洋蔥
現已長出幾條新鮮的蔥子
她可以隨機而謹慎地
彷彿挑選一個民族那般
截取其中一條，切碎
放到沸湯中
讓它從濃烈的氣味中解放出來
而現在，這個基督教家庭裡的孩子
已經被香氣緩緩喚醒
她端坐在椅子上，合十禱告
——這個漸漸無法戒掉的嚴肅習慣
迎來每一個早晨的神聖時刻
她乾癟的兒子逐一復活
並且從晨光當中惺忪地走向她

在解析詩作前，先聊聊什麼是「虛實交錯」。在作品中，作者往往會構築一個世界，因此，在詩中，會有一個「實際時空與場景」，以這首詩來說，就是雇主家清晨的廚房，這就是所謂「實景」。但有時，詩中的主角會回憶過往、想像不存在的場景，如果作者也將這些場景描述出來，就成了詩中的「虛景」。而虛實交錯就是指虛景與實景流暢的轉換。

事實上，虛實交錯並不是什麼少見的寫法，大部分的比喻都屬於廣義的虛實交錯，例如「小明像樹一樣高」，就是用虛的「樹」來比喻實的「小明」。因此，每一首現代詩中，或多或少都有虛實交錯。

但在〈傭人〉首詩中，不管是「先虛後實」或者「先實後虛」，虛實的轉換都非常流暢。且詩中的虛景，又有實的「具象意義」和虛的「抽象意義」，這樣多元的寓意，撐開了文字的多重宇宙。

虛實交錯：虛景與實景流暢換場

首先，在詩的開頭，第一到五行陳康濤就使用到「虛實交錯」：

她是這個早晨裡起的最早的一個 （實）
但已經不算早；因為在故鄉 （實→虛）
幾乎要完整地目睹黑夜從皮膚上褪去的過程 （虛）
她手臂的黝黑現已鋪展開來 （亦虛亦實）
亮出了跟雞蛋一樣的光澤 （實）

在這段中，第一行首先是雇主家的實景，到了第二行，詩從「實景」轉入「故鄉的虛景」；第三行則全是故鄉的虛景，到了第四行「她手臂的黝黑現已鋪展開來」既可能是故鄉的景象，也可能是雇主家早晨的景象，透過這句「亦虛亦實」的景色，整個段落又從「故鄉的虛景」回到「雇主家的實景」。

虛景中又有具象意義與抽象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