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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含善意的入侵:「天冷了去加件外套」本質上是一句侵犯他人身體邊界的「控制」

文:林子威 Alex Lin

「有點變冷了,包含本質去加件外套。善意上句」這應該是侵天侵犯很多人從小被父母唸到大的一句話吧?

小時候我還會乖乖聽話,真的冷去就去加一件外套了,但有一天我突想覺得不對勁:「我明明不冷啊!加件界為什麼你覺得冷,外套反而是人身我得加件外套呢?」(這就跟「有一種餓,叫阿嬤覺得你餓」一樣)

當你拒絕加那件外套,體邊他們就會不爽的控制再命令你一次:「去、加、包含本質一、善意上句件、侵天侵犯外、冷去套,加件界外面很冷!外套你出去就知道了。」然後屁孩般的我,就會打開門站、到外面感受一下,回頭說:「不會啊,我覺得不冷!」

放心吧,他們很快就會吼來一句:「你之後就不要給我感冒!」

於是每年冬天,要出門的孩子都得像過機場安檢一樣,乖乖地加上那件外套(還得專門背個包包用來裝它),哪怕出門後直接脫下來也沒關係,你就是得讓他們看著覺得「暖」。

包含「善意」的入侵

我們當然也知道這是一種「關心」嘛!但這背後其實有種非常隱晦的「控制」存在,值得我們挖掘一下。

當一個人對你說:「天很冷了,去加件外套。」這句話其實能拆成兩個意思:

  1. 告知我的感覺:「我覺得現在有點冷,要加一件外套才行。」
  2. 把自身的感覺加在你身上:「你應該也會冷吧?你也要去加一件外套。」

因為我冷,所以你也得冷,這就是在用自己的「感覺」侵入他人的「邊界」,當然,起初都是帶有善意的。

如果你拒絕加那件外套,他們就會覺得自己的善意被否定了,進而產生憤怒的情緒:「我是好意的啊!你憑什麼拒絕我?」於是才改口威脅:「你就不要給我感冒!」

你看,這又很有意思了,你就不要「給我」感冒;感冒不是物品,是給不了人的。這句話背後其實是在說:「你到時候感冒了,就不要怪我當初沒有提醒你加外套;我沒有錯,是你錯了,你應該受到懲罰!」一件簡單的外套,最後硬生生變成了「誰對誰錯」的拉扯。

所以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溝通鏈條:

  1. 以「關心」為表象的命令。
  2. 被拒絕後,充滿憤怒的「威脅」。
  3. 最後「達成入侵」或「入侵失敗」,雙方進入冷戰及更大的衝突。

這非常不好對吧?但你為什麼不堅持拒絕那件外套呢?

他就是要我加上那件該死的外套啊!我能怎麼辦?

很多人會選擇「加上那件外套」息事寧人,如果你勸他:「不要加,你應該抗爭到底!」他會說:「你講什麼都沒用啦,他們會一直盧一直盧!最後我還不是得加。」

細想一下,你真的不能拒絕嗎?

  • 你是怕麻煩,不敢面對拒絕之後可能產生的衝突?
  • 還是你覺得捍衛自己身體的「邊界」並不值得,不想消耗那麼大的心力?
  • 你不想當壞人,拒絕對方的善意,只是因為你忍受不了對方那失望的眼神?

來!先把這些關係跟情緒都拿掉,我們單看這個「加外套」的行為就好。

這不就跟你去觀光景點,才伸手摸了一下小販遞過來的杯子,還沒喝,就被告知要付昂貴的價格一樣?這是對方強加給你的啊,你並不想要!在外面,我們會憤怒地拒絕對方,怎麼回到了家,你就讓步了呢?

所以有一年冬天,我想通了這點,還就真的不穿外套了,說什麼也不穿!就在我爸甩出了那句:「你就不要給我感冒!」我還真的回:「我才不會給你,你要我也不給!」(這對父子到底在講什麼)

更極端的,我開始一年四季都只穿短袖、也不穿室內拖,光著腳丫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用行動向所有人證明:「我是太陽的孩子,我、不、冷!」

還真的,一次都沒有感冒。(隔年冬天,我的父母就再也沒有逼我加件外套了)[1]

你可以收下關心,但不收下感覺

其實解決「外套難題」的方法很簡單,就是「不含敵意的拒絕,並承擔你的責任」。

不要忘記我們前面說過,叫你加件外套,起初都是一種善意與關心;所以你可以做到「只收下善意,但不收下感覺」,用不含敵意的方式回絕對方。

例如這樣說:

「我知道你怕我冷,你的關心我收到了;但我不想穿外套,因為我們身體的感受不同,我比較年輕、比較燥熱一點。」

強調「我的身體是我的;我的感受與你不同」,就是在把邊界劃明確,如果對方不是太強硬的人,聽到這邊大概就能領會了。同時你也要用行動證明,你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起責任;哪怕之後突然覺得冷了,也不能很孬地說:「可以借一下你的外套嗎...」

但如果是面對更老一輩的對象,尤其是「總覺得你很餓」的阿嬤,可能就要強硬一點了。不穿,就是不穿!請跟我一樣硬剛到底,哪怕她把祖宗牌位都端出來,你也不要穿。

我記得我阿嬤就超愛叫我吃這個吃那個,每次我都覺得這種控制感很不舒服。(在飯桌上一直指定別人吃菜,也是一種善意的入侵)

所以有一次阿嬤叫我:「子威,吃雞肉!」
我伸出筷子時遲疑了2秒,突然回說:「阿嬤,妳也吃雞肉。」
她愣了一下說:「阿嬤牙齒不好,咬不動,不能吃雞肉。」
我就說:「喔好。」(然後我也沒吃雞肉)
等過了一會兒她又說:「子威,吃魚!」我馬上回說:「阿嬤,你也吃魚。」

這次換阿嬤遲疑了,因為魚她咬得動啊!無法找藉口,她只好乖乖夾魚來吃;接著就不再叫我吃這個吃那個了。

你看,這就是很簡單的方法,讓對方也感受到這種「被入侵,很不舒服」的滋味;同樣的情況,如果你常常吃飯時被添一大碗飯,你可以直接把對方盛好的飯拿起來,走回電鍋挖掉一半,甚至整碗倒回去再重盛一次。

哪怕對方會暴怒、破口大罵:「我是你的誰誰誰欸!難道你不能接收我的好意嗎?How dare you!」你也要堅持把邊界劃清楚,經過幾次衝撞後,對方就知道你不是一個能被隨便入侵的人。

這並不容易、過程也可能很殘忍,你甚至會因為對方失望的眼神而自責。但你可以這麼做,因為你是自己身體的主人,不是對方的布偶;你有權為自己做決定,並承擔選擇的後果。

我都不管他,那以後他怎麼辦!

最後,我們換一個角度,也聊聊「叫別人加件外套」的人吧。

通常他們心裡的預設是:「我是在關心他啊!」甚至有種:「我現在不管他,以後他學壞了怎麼辦?以後他感冒了怎麼辦?以後他都不會自理了怎麼辦!」

就讓他自己,看、著、辦。

你越想控制對方的食衣住行,入侵過多的邊界,就會教育出無法自理的巨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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