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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六千年史》:衝出康普頓——烏托邦式的郊區為何變成了災區?

文:班・威爾森(Ben Wilson)

郊區這個詞本來就充滿各種意義。在文學、城市出康成災音樂和電影裡,千年區為區郊區是史衝反城市的空間,是普頓城市所擁有的各種刺激、自由和複雜性的烏托對立面,也是邦式枯燥乏味、愚蠢同質、何變空洞疏離、強迫性消費主義和單調的城市出康成災白人資產階級的荒野。但郊區的千年區為區無聊和千篇一律,卻也是史衝它其中一個最吸引人的地方:它是一個遠離混亂城市喧囂的安全空間,在這個被核武威脅的普頓危險世界裡,它也是烏托個沒有歷史包袱的「無境之地(Anywheresville)」。

「你知道我住的邦式那條路嗎?我說的是西布萊切利的埃爾斯米爾路。」在喬治.歐威爾的小說《上來透口氣》(一九三九年)裡,故事主角曾如此問道。「就算不知道,你也一定看過跟它長得一模一樣的其他五十條路。你知道這些街道在我們的郊區裡隨處可見。它們總是大同小異。一排排的長型半獨立式房屋……粉刷過的房屋正面、經過防腐朽處理的大門、用水蠟樹做成的籬笆,還有綠色的前門。他們有各式各樣的名字:月桂樹、桃金孃、山楂樹、我的避風港、我的棲息地、美景。」

在文學作品的傳統裡,郊區長期以來都被描繪成死氣沉沉的地方,裡頭有平庸知識分子的企圖心,和乏味的郊區價值觀:從格羅史密斯兄弟的《小人物日記》(一八九二年),到葉慈的《革命之路》(一九六一年)和厄普代克的《夫婦》(一九六八年),從庫雷什的《郊區之佛》(一九九○年)到法蘭森的《修正》(二○○一年),這些作品都是例子。郊區一直是電影製作人心愛的繆斯女神,他們總會被表面上千篇一律、枯燥乏味,但背後似乎潛藏著的黑暗勾當所吸引。

當我們想到郊區時,大衛.林區的《藍絲絨》(一九八六年)、山姆.曼德斯的《美國心玫瑰情》(一九九九年),以及布萊恩.福布斯的《超完美嬌妻》(一九七五年)這些電影立刻就會浮上腦海,它們都是這種類型的電影無可爭議的經典之作。恐怖片也會使用郊區作為場景,那裡散發著殭屍般的可怕氣味,比如《半夜鬼上床》(一九八四年)、《生人勿近》(一九七八年)。

郊區是個潛藏家庭鬥爭、懸疑故事和犯罪的地方,比如《慾望師奶》和《黑道家族》就是這樣的故事。和城市生活不同的是,郊區生活是在關上的房門後頭發生的,因而為各種故事提供了空間,卻又同時讓這些故事難以為外界所知。那些修剪整齊的草坪背後,究竟隱藏了哪些故事呢?

郊區一再地被描述成原本是天堂但後來淪為地獄的地方。這些郊區備受批評,尤其是在丈夫通勤上班的同時,婦女便被囚禁在家務勞動之中。對於藝術家來說,郊區也提供了許多生動有趣的可能性:那些整潔的環境、嚴格的家庭位階和一致性,一定只是在掩飾他們的酗酒、嗑藥和性愛派對,甚至是更糟糕的活動,對吧?

流行音樂則對郊區提出持續不斷且直接的抨擊。美國民謠作曲家蕾諾茲於一九六二年的一首曲子,形容郊區由「廉價建材做成的小盒子」所組成。而且被「放入」這些盒子裡的人,也都擁有相似的背景、教育、工作和嗜好,就和他們的房子一樣單調。

郊區的無聊、自滿、同質化和偽善,自然也是流行音樂的抨擊對象。這不無道理。畢竟流行音樂的目標受眾是青少年,這些歌曲講述了他們在刻意被淨化消毒、適合兒童的安全環境中沉悶的日常經驗,並給予他們某種釋放感。在搖滾樂團「年輕歲月」的傑作〈郊區的耶穌〉(二○○五年)裡,郊區是個猶如末日般空洞的人造建築;位於某個荒涼高速公路的盡頭,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地方(Nowheresville)。這是個充滿偽善的人、療程和抗憂鬱藥物的地方;在那裡,7-11就是世界的中心。

英國電音男子二人組「寵物店男孩」的〈郊區〉(一九八六年)講述郊區生活有多無聊:你只能沉迷於毫無意義的塗鴉行為,並藉此來紓解心情。在這首歌的影片裡,洛杉磯沉悶的牧場式住宅,和倫敦沉悶的仿都鐸式半獨立住宅並置在一起:全球郊區的體驗都是相通的。

類似的還有一九八○年的〈郊區夢〉,樂團「瑪莎與鬆餅」在這首歌裡捕捉到現代生活的普遍經驗:漫無目的地走在用日光燈照明的購物中心裡,喝著化學合成奶昔,躲避高中男生的笨拙搭訕。郊區的成人生活充滿了枯燥乏味的談話,他們談論天氣、談論誰買了新游泳池或最新型的汽車,而青少年則是虛無地聽著重金屬音樂,並在購物中心裡遊蕩。

所有青少年都想逃離家庭走向世界,而成年人卻正好相反。郊區自然成了青少年和父母之間關於價值觀和想望的衝突前線。唯一的選擇就是逃跑。但是要逃去哪呢?在樂團「拱廊之火」二○一○年的專輯《城郊》裡,有首震撼人心的歌,名為〈蔓延二號〉;在這首歌裡,郊區已經蔓延到各個角落,征服了整個世界。想跑的話可以盡量跑,但不管你逃到哪裡,結果都差不多。

如果沒有對千篇一律和消費主義發出怒吼,搖滾就不是搖滾、龐克也稱不上龐克了。青少年就是要對資產階級的價值觀感到憤慨,而郊區就是傳統生活方式的體現;表達對郊區的不滿情緒,就是流行音樂反覆出現的主題。

儘管大家對於郊區的普遍看法仍根深柢固,但在過去的七十年裡,郊區本身一直都是個在不斷變化的地方。雖然市中心沒怎麼變,但郊區卻經歷了快速而重大的變化。打從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郊區就是歷史發生的地方。開車穿過雷克伍德會讓你覺得彷彿回到了一九五○年代,那其實是個被精心打造出來的錯覺。歷史的浪潮不斷沖刷著這樣的地方,重塑了一切。若要了解現代的都市主義,了解大都會是如何發展的,你就必須離開充滿博物館或旅遊景點的市中心,進入神祕的城郊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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