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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傅歌一起作「知識的考掘」

文:張健文、同傅蜜嘟(Mathilde Denison)

圖:Lucía Inthesky、歌起Michael Zagar、作知Joris 考掘Baldoureaux

我們本來就生於知識之中。像我這樣出身於地方資產階級的同傅人,不就正正是歌起吃知識的奶長大的嗎?甚至是上小學之前,我們就已經浸淫在一種環境、作知體制內,考掘做人、同傅上進的歌起準則就是要學習到更多的知識,做班上成續不比人差的作知學童。從小我們就在競爭,考掘一直在知識中沐浴、同傅嬉水。歌起這算是作知「走運」嗎?我寧願儘量跟這一切都斷絕關係,但既然我無法做到,我就以找到新路向、更多的支路,甚至是玩把戲為己任⋯⋯努力去找仍不屬於、但應該成為知識的事物。

以上內容引自法國思想家傅歌(Michel Foucault,陸譯福柯,台譯傅柯、傳科等)一九七五年接受法國重量級主持澤桑舍(陸譯雅克.尚塞、台譯尚謝爾等)採訪時的電台錄音,澤桑舍問到傅歌是如何能「走進知識當中」,又問傅歌這是否算是「走運」。

戰後法國文壇、藝壇、影壇、樂壇可謂星光熠熠,風雲人物輩出。澤桑舍的經典專訪至今仍為法文世界聽眾津津樂道。另一邊廂,傅歌一生的批判思想對當代和後世的影響均甚為巨大,其多部鉅著亦以難懂見稱,不過面對著澤桑舍和廣大法國聽眾,傅歌除了是幽默的,更是易懂的、全沒架子的文人,訪問中甚至為澤桑舍的一些最簡單直接的問題而「困住了」。

Foucault1

傅歌生於一九二六年,卒於一九八四年,其思想先是與結構主義有關聯,當今則獲公認是後現代主義最偉大的思想家之一(訪問中傅歌再次拒絕被標籤為「哲學家」)。曾執教於「梵山實驗大學中心」(同傅歌相關的諸書中還有「凡仙實驗大學中心」、「萬森納實驗中心」、「萬塞大學」等譯),七零到八四年間擔任法蘭西學院「思想系統史」教席。作為一名政治活躍分子,他還曾為移民工人的權利和囚犯的發聲多出心力。傅歌鉅著《知識考古學》(又譯《知識的考掘》)於六九年由法國伽里瑪(粵音賈唎媽)出版社出版,可謂是繼其《古典時代瘋狂史》、《臨床的誕生》(又譯《臨床醫學的誕生》)和《詞與物》之後的延續。與他的其他著作相比,《知識考古學》、《知識的考掘》的評論相對較少。

我的書是對歷史的研究,但這並非歷史學家的著作。

——八五年吉爾.德勒茲在課上介紹傅歌時引其語。

(法國當時的另一位大思想家吉爾.德勒茲,其名粵音蕉朵𦧲時;澳門另見有吉爾萊.德盧澤、卡爾.德路茲等譯名,均出自澳門學者前輩安文哲的葡文文章繙譯。)

說到歷史,漢字「史」甲骨文中象形手有所持,同「吏」、「事」、「使」均視為同源,這樣跟法字「歷史」(histoire,粵音熱事拖哇)語源有可相比較的地方。法文此字源於拉丁文,拉丁文中又出於古希臘文「ἱστορία」,本義是系統探索後的成果,其詞根則是「ῐ̔́στωρ」,即識法律者、智者。毋可置疑,史學家在西方世界的地位和話語權,像哲學一樣,要追溯到古希臘文明。不過,古希臘的「史書」或者不能同今天的歷史研究相提並論,阿拉伯文中也有直接從古希臘「ἱστορία」得來的借詞,意思卻是冠冕堂皇的神話、故事、傳說。

筆者從《知識考古學》、《考掘》理解到傅歌的意思是:「史書」讓我們習慣並且了解到「歷史學者」的工作正正是在研究過程中使其發現的歷史痕跡「說話」。歷史上,這些「痕跡」(又譯「印跡」)曾被視為凝固在時空中的客體(法文又有「物件」等意思)長埋於黃土中,等待「歷史學者」(此書漢譯「歷史學家」、「史家」)的發掘。這個主體(哲學用語,指「歷史學者」)將通過讓客體成為「事實」,也就是說要在這些「痕跡」上強加一種「意義」、一種「知識」。對「歷史學者」工作的這種描述似乎完全跟「考古學者」的方法吻合。細讀《知識考古學》、《知識的考掘》的這些譯名時要非常謹慎,因為如果傅歌用到「考古學」這個詞,他其實要指的卻是另一回事。正如這位「哲學家」接受澤桑舍專訪時道出:「『考古學』一詞係惡棍用字」。

фуко2Photo Credit: Michael Zagar

儘管傅歌的大部分著作都具有鮮明的史書色彩,但在《知識考古學》、《考掘》中,他還是再次避免以(當年透過法文可閱讀到的)「歷史學者」姿態寫作。在這部鉅作中,作者將之分為五個部分(〈引言〉或〈緒論〉、〈話語的規律性〉或〈話語的規則〉、〈陳述和/與檔案〉或〈 「聲明」和檔案〉、〈考古學的描述〉或〈「考掘學式」的描述〉和〈結束語〉或〈結論〉),傅歌採用了個人特色甚濃的「考古學」方法論,不過更應說傅歌其實是借「考古」之名,對當時傳統且保守的史學進行批判。

他既注意到不將歷史「痕跡」視為不動之客體,也小心不把「歷史學者」看作為「痕跡」加上意義的主體。另外要注意的是,雖然中文有在幾種譯本中加上〈引言/緒論〉、〈結束語/結論〉,但其實原文目錄中似乎是故意避開這樣的「前言後語」區分。

在《知識考古學》、《考掘》中,歷史知識不再基於史書過去、甚至是今天也能見到的那種主、客關係。這位思想家質問作為其特指的「陳述」(「聲明」)或「話語」的歷史知識,與這些「陳述」(「聲明」)或「話語」(歷史知識)所講述的歷史「痕跡」或「事實」之間的關係。

「陳述」(「聲明」)和「話語」法文分別是「énoncé」和「discours」,內含傅歌複雜的理論,不少華文資料也有介紹,在此不贅述。前者「énoncé」(粵音欸弄些)是過去分詞的名詞體,看拉丁文分拆此字是見有前綴「e-」(出)和源自「nuntius」(傳話人)的詞根,本義就是「道出」、「說出」。後者「discours」(粵音跌事孤,又有「演講」等義),可作拉丁文詞源分解為前綴「dis-」(離),詞根則是「跑」,也就是「跑離」,後來也引伸出表達「傳話」的意思。

82783368458105_5c7d2059c08a4Photo Credit: Joris Baldourea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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