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斯恆
1.7 鐵宋
早期地鐵站內所使用的刀字的茘地鐵中文字體是宋體，因此曾被稱為「地鐵宋」，香港現稱「鐵宋」；但隨著年代不同，造字枝角站第一代的匠個鐵宋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刀字的茘地鐵是儷宋。
昔日設計團隊在討論中文字體時，香港希望創造出一種「摩登」的造字枝角站字體，因此決定採用「哥德式」字體（Gothic Fonts），匠個亦稱「無襯線字體」。刀字的茘地鐵設計團隊認為黑體在世界上被廣泛使用，香港具有清晰、造字枝角站現代的匠個視覺效果，非常適合用於設計領域；然而，設計團隊也希望加入中國特色，經過多番討論，最終還是選擇以宋體作為代表。團隊認為這樣的設計既能滿足現代設計的需求，又能尊重中國文化，切合當時地鐵的現代化鐵路網絡形象。
「在世界各地的交通網絡中，大家都認為哥德式字體或黑體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特別是它在設計上所呈現的清晰效果。但在我們構思的時候，覺得全世界都採用哥德式字體，若我們也一樣，就好像欠缺了香港華洋雜處的地方特色。於是我們思索要加入一些中國傳統元素，那就不如用宋體！我入行多年後，或多或少對中文字體有點認識，宋體是一個保留了中國傳統書法文化的字體，回看它的歷史，它從楷書一直演變至今，仍有一些跟傳統筆畫相似，例如有些捺和顏真卿的很相似，如今宋體是圖像化了的楷書，它的撇和鉤等筆畫變得現代化，但仍然保留了中國傳統的形態和特色。」
鐵宋的原型「老宋體」
當Sammy（柯熾堅）與他的團隊決定不用古樸的楷書字體，而採用現代感強的宋體後，卻又遇上困難，就是缺乏宋體字的參考資料。在四十年前，市面上的中文字體沒有太多選擇，唯一可供Sammy參考的就是日本的植字，但就只有黑體和明朝體。而根據Sammy憶述，鐵宋的原型就是「老宋體」。
「鐵宋的前身就是老宋，我還記得當時要特意去上環一間植字公司訂做一些地鐵站名，例如佐敦、尖沙咀，每個站名一口氣訂了二十個字。拿回植字後，我們在工作室裡有一個PMT（Photo Mechanical Transfer）機，用來處理影像轉移，即是用來放大『咪紙』（Bromide，又稱『印相紙』）的。PMT機下方有一個用於放大物件的攝影鏡頭，操作就好像影印機一樣，可以將植字的字體放大縮小，然後用『咪紙』沖曬出來。為什麼要將字體放大呢？原因是植字的字體大小有限，最大是五十級，因為它主要是內文字，一旦強行放大到五十級以上，字就會模糊和變形，所以我們就鎖定五十級為上限，然後用PMT機再放大或縮小至站名所需的大小作測試。我估計當時可能要試四至五次以上，而每次放大完都要再修整字形，因為每次放大後它都會有點失真。團隊日復一日進行這項工作，地鐵宋就是這樣誕生的。」
中文書寫的標準
此外，Sammy還要處理另一問題，就是香港很多植字公司的字體是日本漢字，這些漢字是日本風格的。Sammy當時對中文字體的了解有限，並沒有考慮到筆畫順序的標準化或正確的中文字書寫方式。
「當時沒有想到中文書寫的標準，但近幾年就明顯多了人討論，就在上個月，有位熱心的朋友傳了一張照片給我，是荔枝角地鐵站的『茘』字，他認為正確的寫法應該是草字頭加三個『力』字，但現在是三個『刀』字。有關這個問題，我們當時並不了解筆畫的正確書寫標準，亦沒有留意對錯。時至今日，地鐵的站名越來越多，很多車站已經換成了第二、第三代的鐵宋，即『儷宋』和『蒙納宋』。」
最後，Sammy在地鐵工作了兩、三年，直到一九七九年十月地鐵正式開通。早期地鐵只有兩條主要線路，即觀塘線和荃灣線，車站數量遠低於今天。隨著系統的擴張和車站的增加，一些舊的車站字體和標誌也因設計的變更而被替換，只有少數地鐵站仍然保留著早期的鐵宋。
（下圖說明：隨著地鐵系統的擴張、更新和新車站的增加，一些舊的車站字體已換了新字體，只有少數地鐵站仍然保留著早期的鐵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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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香港造字匠2——香港字體設計師》，三聯書店出版
作者：郭斯恆
郭斯恆的上一本著作《香港造字匠》（2020）是探索城市與字型美學的關係。透過七位香港造字匠的匠人精神來建構鮮為人知的城市故事，他們以不同的文字書寫的表達方式，為城市空間添加了一層獨特的文化符號。
延續上一本探索城市與字型的關係，《香港造字匠2》把焦點轉移至近年冒起的八位香港字體設計師，希望透過他們的一段段成長經歷、對字體美學的追求和造字的經驗，嘗試勾勒出香港字體設計的藍圖。
字體設計必須講求美學與功能兩者兼顧，但現實卻往往事與願違。設計師如何取得平衡？有什麼值得關注？在近年興起的眾籌集資計劃下，投身字體設計工作的情況怎樣？另外，香港是否有足夠的土壤培育新一代字體設計師？以上種種問題可從他們的回應中找到答案，從中可反映出不同年代的字體設計師所關注的要點和困難，以至社會的變遷和未來的發展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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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Alvin
核稿編輯：Al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