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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擊泰北教育現場:雖然被稱為「楊老師」,但她不過仍是個就讀高二的孩子

文:李盈萱(「樂斯屬」共同創辦人)

編按:「樂斯屬」是直擊一個關注泰國北部偏鄉青年教育的非營利協會。

「泰北的泰北山區有將近百所的華文學校(註),而在這裡,教育學習中文是現場擺脫階級複製最有希望的方式。」

本文希望以三個泰北教育現場的被稱真實故事,帶大家認識山頭上的為楊學習挑戰與希望。

2016年,老師在一次的過仍個讀高國際志工行動中,我第一次走入泰北山區的直擊偏鄉小學,數年來,泰北在看見當地的教育教育困境的同時,也看見了地方在困境背後的現場堅韌。

至今,被稱以線上遠距結合實體教學,為楊我和夥伴成立的老師《樂。斯屬》團隊在泰北建立起長期青年教育培力計畫,期許將台灣的教育力量帶到不同的世界角落。

阿國的故事

「老師這題我會,點我點我!」阿國(化名)積極地舉手搶答,在這兩天的暑期營隊中,這樣的畫面已經上演數十次。

講台前,正上著節慶與文化的課程,營隊志工透過傳統歌曲鼓勵學生分享自身的文化特色與故事,而阿國想透過唱歌的方式,跟台上的我們介紹泰國的教師節。

這裡是泰北的山區,因為中華民國與泰北獨特的歷史淵源,現有近百所的華文學校,更特別的是,至今這些學校的主要教材是中華民國僑委會編纂的「泰北版華文課本」,以及國立編譯館編纂的部編版課本。

圖三:泰北的華校使用來自台灣的教材,許多孩子想透過學習「華文」翻轉階級,但翻轉從Photo Credit:樂斯屬
泰北的華校使用來自台灣的教材。

學習中文在過去是為了傳承文化,如今,卻成為改變階級翻轉的希望與可能。

在這裡,早上上泰文、晚上學中文是生活的常態,而華文學校裡的孩子除了華人,有超過一半是希望透過學習翻轉生活的其他族裔學生(如阿卡族、拉祜族、傈僳族等等)。

「班上的學生太多了,程度落差大、有些學生也不太積極,我能做的就是先顧那些成績好、有學習動機的學生。」當地的任課老師與我說著他的教學困境,在力不從心的老師背後,隱藏著當地教學現場的各種難題與限制,從班級人數一路聊到學生的學習狀態,老師臉上露出些許無奈。

而意外的是在聊天過程中,我發現這位老師口中「不積極」、「沒有學習動機的學生」當中,正包含著阿國。因為家庭狀況與成長背景,讓阿國除了學習以外,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完成。

午休時間,我們抓到機會與阿國聊天。他的中文的確不是班上最好的、他也承認自己對「上學」沒有太多的興趣,因為他已經想好,國中畢業後就要到修車廠當學徒,這樣才可以趕快賺錢、協助家裡改善經濟。在與阿國對話的過程中,我們也感受到了他對於自己發展方向的堅定。

而提到車子時,阿國的眼神裡閃爍一絲光芒,他一邊說著自己的想法、一邊分享他已經知道的那些車子相關知識。在那一刻,我們才知道對於阿國而言,學校裡的這些學習不過是一個過場罷了,他更在意眼前的生計、以及家庭的經濟困境。

對十三歲的阿國來說,校內的學科教育沒辦法讓他想像一個有希望的未來,他只盼著快點畢業、成為一個「有用的」大人。而對於泰北山區學校的孩子而言,「學習與否」不全然是一個選項,我們在當地看見的,是大環境推著孩子前進,催促他們盡快長大、盡快做出選擇。

回到教學現場,單憑「學習成績」無法讓我們看見一個孩子的全貌,直到我們走入他們的生活,才發現這群孩子需要負擔的,恐怕是一個家庭的未來。

楊老師的故事

雖然被稱為「楊老師」,但她不過是個仍就讀於高二的孩子。有別於其他只需要「上課」的學生,她的生活在白天泰文高中放學後,便趕到村寨裡的華文學校擔任一年級的班導師。

楊老師今年17歲。高一那年,因為家中還有年邁的爺爺需要照顧,加上生計考量,她的母親毅然決然辭去華文學校的教職,到曼谷打工賺錢。也是那年,楊老師「女承母業」,接續起媽媽在華文學校的教學工作。

「沒辦法,媽媽需要到城市工作,我覺得當老師也滿好的啊!小朋友都很可愛。」楊老師靦腆地說著自己對於成為老師的想法,似乎這就是日常、這就是生活,沒有什麼好覺得辛苦的。

像楊老師這樣的「小老師」在泰北的華校裡並非個案,反而相當常見。嚴重的青年外移狀況和極低的薪資條件,讓「當老師」成為了負擔。基本上所有泰北的華校都有這樣的「小老師」,甚至在疫情最嚴峻的那兩年,部分學校因為實在找不到老師,只好請小學六年級剛畢業的「學長姐」來擔任幼稚園班的「老師」。

「學校找不到老師啊,薪水太低了,年輕人都到大城市工作了。」學校主任語重心長說出了辦學的艱辛,根據老師的年紀與資歷,這裡給得起的教師薪資約落在每月4000元泰銖到1萬泰銖不等(約新台幣3582至8955元)。

過低的薪資背後,說明的是地方發展的停滯,緊接而來的是這些「負擔」衍伸出的教學難題。對這些小老師來說,如何提供當地更小的孩子優質的教育課程和輔導,成了一大困境。無論是教學內容、教學方法和教學經驗等等,都是小老師們踏入教學現場後、第一個需要面對的困難。

退一步來說,又有誰來捍衛這些「小老師」們的學習權呢?他們不過是比幼稚園班的孩子大了一些、多學了幾年華文,但是他們也想要擁有更多學習的機會與可能。

在跟這些小老師合作進行教學活動的過程中,常常會發現他們在台下仔細翻著中文字典,或在課後跑過來問我們剛剛教學內容的意思,他們深知唯有好好學習,才真的有機會走出去、改變自己的人生與家庭。但受限於資源與人力的窘境,這群小老師們必須同時負擔「學習」與「教學」的壓力,他們隱身在地方的困境之中,不純粹是學生身份、也不是全職的老師,他們肩上背負的壓力,也是地方與學校無力承擔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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