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麗花、楊麗林美璱
60年代初期,花的花迷在電影、忠孝週中電視等新興娛樂的節義結多重夾擊下,歌仔戲陷入空前危機。午台不過,視門電影、讓交電視雖有節奏明快的通打優勢,但前者需要專程去戲院買票觀看,楊麗後者的花的花迷電視機,在那個低消費能力的忠孝週中年代並不普及。而廣播是節義結既普及又結合時代脈動的傳播媒體,於是午台有熱心地方戲曲的人士,想出透過廣播來播放歌仔戲的視門點子,果然一開唱立刻造成轟動。讓交
正聲電台率先請來「天馬歌劇團」,每天分2個時段共4小時播出歌仔戲,透過麥克風,歌仔戲優美的曲調傳遍大街小巷、農村海港,聽眾可以邊工作邊聽戲。尤其,因為播出時段是一般主婦準備中、晚餐的時間,所以家家戶戶幾乎都以歌仔曲調伴菜香,一時間,掀起廣播歌仔戲的狂潮。
20歲的楊麗花,適時加入了「天馬歌劇團」,空中開唱。她的音色優美、音質醇厚,透過廣播的強力放送,迅速吸引大批聽眾。
廣播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所以不講求演員的扮相、身段與功夫,只有唱腔和唸白絕對不能含糊,這和戲台的表演模式完全不同。而且,戲台上一齣戲得有好多演員共同演出,廣播卻可大幅縮減人數,由演員裝出不同嗓音,一人分飾幾個角色。這些,對楊麗花而言,都是相當新奇的體驗。
「一開始我沒辦法變著嗓音分飾其他角色,曾經裝假音裝到失聲,但慢慢也學會了。最不能適應的,就是『演』的習慣,明明知道現場沒觀眾,大家也都是坐著唱戲,但是鑼鼓點響起,我一開口唱,手就像反射動作一般『比』了出去,當然,立刻就被人家擋了回來。」
對此,楊麗花自有定見。
「不能因為聽眾看不見,就只顧唱腔而忽視做功,因為唱功與做功若不能同時到位,聲音裡就流傳不出真感情。所以,儘管別人笑,我自己也覺得好笑,但一開唱照樣隨著歌詞比劃,唱到悲苦的劇情時,淚水更猛在眼眶裡打轉。」
這樣的真情流露,聽眾當然能夠感受。她動人的唱腔,透過麥克風全力放送,爆發強大感染力,吸引許多忠實的「花迷」,擠到正聲電台指名要看楊麗花。
楊麗花迅速走紅,母親最是安慰,告訴她:「以前也有很多觀眾喜歡看我,但妳比我強,因為廣播的聽眾連妳的面都沒見過,就那麼喜歡妳。」母親欣慰之餘,也叮囑她:「再努力的人,也需要有運氣相挺,運氣來了,就一定要好好把握!」
當時一起在「天馬歌劇團」的吳梅芳回憶說:「正聲電台的大禮堂,時常裡裡外外擠滿要看楊麗花的聽眾,劇團因此打鐵趁熱,陸續到各地公演。」
正因為廣播聽聲不見人的特性,所以演員挑選條件不同於戲台。有些電台的歌仔戲演員,嗓音雖然韻味十足,但扮相與身段卻未能得到觀眾喜愛。而出身戲台的楊麗花,不只歌聲好、觀眾緣佳,從小嚴格訓練的台風與身段,更讓她一舉手一投足,都流露出動人的韻致,所以現身後更是聲勢大漲,所到之處,萬人空巷。
1966年,是楊麗花歌仔戲生涯的重大轉捩點。
當時台視增開每週四午間時段播映歌仔戲,開放給4個劇團試演做評比,成績最優者可取得該時段的製播權。「天馬歌劇團」以《精忠報國》奪魁,楊麗花扮演的岳飛,扮相與演技都受到各方矚目,從此跨入螢光幕,和台視展開長達半個世紀的合作關係。
戲台上,觀眾越多楊麗花越淡定,但是第一次演電視,她坦承有些緊張。因為,現場看到的,不是熱情的觀眾,而是冷冰冰的機器。
「那時候的演出是採直播,還要在固定的時間暫停,做切口來播廣告,現場導播一些專業上的手勢,我一時間無法適應。」
但楊麗花耳聰目明,歌仔戲的基本功深厚,再加上演出前一天都會反覆排練,所以很快就進入情況。唯一讓她較感心虛的,就是電視歌仔戲必須照著劇本演出,畢竟,她的正規學業沒唸2年,要硬背那麼多生澀的台詞,並不容易。
「以前戲台演出,都是在了解故事大綱與角色特性後,就由演員自由發揮。現在要死背劇本,不但怕說錯台詞,更怕走錯位置,限制了靈活演出的空間。」
從小不服輸的個性,促使楊麗花加倍努力來克服自己的弱點,只要一拿到劇本,晚上就請大哥來教她。
「大哥教我怎樣把文字轉變成演出的台詞、教我了解其中意涵,他唸一遍,我跟著唸一遍,反反覆覆,邊看邊學,很快就能上手。」
學習上,楊麗花從不滿足。劇本之外,也勤讀書報,以充實內涵。而直播看不到自己在鏡頭前究竟演得好不好,所以她會事先在家對著鏡子認真揣摩與練習,希望能將演出掌握得更好。此外,母親看播出後給予的寶貴意見,更是她演技成長的最大功臣。
「好笑的是,為了看我演出,幾十年來管他電視頻道增加了多少個,我阿爸阿母家的電視機,永遠定頻在台視!」
跨出生澀的第一步後,楊麗花的電視演出也漸趨行雲流水。從直播到錄影,從黑白到彩色,她與台灣電視歌仔戲的共榮前景,於焉開展。
有別於戲台的傳統歌仔戲,電視歌仔戲的妝容、服飾與道具,講求寫實。扮相俊逸、演技細膩入微的楊麗花,舉手投足間充滿魅力,輕易就傾倒電視機前的觀眾,許多「花迷」更視她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戲迷回饋給楊麗花的熱情,就像燎原的野火般,熾熱而迅速地擴散各地。那時每到週四中午直播時間,台視門口就擠滿蜂擁而來、想等楊麗花演完戲出來的「花迷」,讓八德路的交通幾乎打結。他們有的想一睹楊麗花廬山真面目、有的想索取簽名、有的想送補品禮物給楊麗花,再加上一麻袋、一麻袋湧進台視給楊麗花的信件,熱鬧滾滾的聲勢,相當震撼。
電視歌仔戲因為楊麗花這位動人的代表人物,一時間風起雲湧,看電視歌仔戲幾乎成了全民運動。台視當然知道挖了個寶,特地與楊麗花舉行盛大的簽約儀式,創下電視台直接與歌仔戲演員合作的新紀錄。短短時間內,楊麗花成了家喻戶曉的當紅歌仔戲小生,楊麗花三個字,也從此跟台灣電視歌仔戲畫上了等號。
書籍介紹
《楊麗花的忠孝節義》,聯經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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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楊麗花、林美璱
繪者:鄭植羽
楊麗花:看歌仔戲的孩子不會變壞,因為歌仔戲的題材,都是教忠教孝、倡導節義,充滿正能量,藉由劇情的潛移默化,漸漸就能端正社會風氣。
畢生為歌仔戲奉獻,演藝生涯超過七十年,楊麗花將曾經不被重視的傳統歌仔戲帶到前所未有的高峰,同時不斷培養新人,並突破各種演出局限,與諸多尖端技術結合,用創新的方式讓歌仔戲提升到更寬廣的境界。
而戲台上的忠孝節義,內化成個人的修身處世,楊麗花親力親為,以身教言教自然而然地影響學生、團員,以及廣居海內外諸多世代的戲迷觀眾。忠、孝、節、義,不再是戲劇裡的傳說與故事。
責任編輯:朱家儀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