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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遺物整理師》:亡者所製造的氣味一點也不拐彎抹角,立刻掐住了我的喉嚨

文:金完(김완)

棉被裡的遺物也世界

不需要尋找印有地址的藍色門牌,一股難聞的整理者所製造味道先站出來迎接,將我帶往地下住宅的師亡門前。打開玄關門,氣的喉在黑暗中摸索著電燈開關,味點但燈並沒有亮。拐彎若是抹角因為未繳電費而被斷電,那也不是立刻嚨什麼怪事。我在牆上找到了沒有蓋子的掐住舊式配電箱,將閘門往上扳,遺物也一邊瞄到洗手間的整理者所製造門縫裡閃著光,這讓我有點訝異。師亡看來這裡並未被斷電,氣的喉是味點有人故意切斷了電力。可是拐彎除了警方應該沒有其他人會進來,而且警方也沒有理由切斷電力。

我稍微繞了一下附有廚房的小客廳,再不慌不忙地打開房間門。與我的悠閒自在不同,亡者所製造的氣味一點也不會拐彎抹角,立刻掐住了我的喉嚨。房裡的電燈一樣沒亮,這間屋子裡唯一有光的地方只有洗手間,只是就連那裡的燈泡似乎也壽命將至,一閃一閃地發出求救信號......

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長期獨居在這裡。即使到了日正當中的晌午時分,屋裡依然十分昏暗,還不如直接稱作「暗房」來得貼切。拿出手電筒,從房間的左邊照到右邊,我的手彷彿成了照亮黑暗大海的燈塔。圓形光影中映入眼簾的是沉默的家具,揭示亡者微不足道的生活。

褐色遮光窗簾覆蓋了整個牆面,就像舞臺上降下的巨大布幕。如果說是故障的照明設備和地下室結構造成室內如此昏暗,那麼籠罩著這個房間的陰鬱氣氛,可能來自於那厚重的窗簾。現在,我要做的就是把窗簾掀開,讓外面的光線得以進來。

我跨過門檻,朝窗簾邁進,這時地上突然「咕咚」一聲,像是踩到了什麼液體的感覺。雖然我套了鞋套,但還是應該注意地板的狀態,不過在黑暗中無可奈何,只能繼續前進。拉開窗簾,大白天的陽光毫不猶豫地刺向我的眼睛,反抗陌生人入侵而騰空揚起的灰塵在陽光下四散閃爍。果然只要拉開窗簾,良好的採光就能進入這地下屋內。環顧四周,到處都長滿了黴菌,從下往上到天花板,將壁紙染成墨綠色。

不出所料,我的腳正踩在厚實的棉被上,而棉被因為屍體滲出的血水浸濕了。雖然沒有床,但地上鋪了好幾床被褥,幾乎沒有空隙。有時候接到報案趕到現場的警察,為了避免把鞋子弄濕,會隨手拿毯子之類的東西鋪在地上,但在這間屋子裡居住的人,似乎一直以來都把棉被鋪在地板上。難道亡者不用電、不外出,只在這棉被堆中度日嗎?

死者的軀體並不像電影或電視劇中呈現的那樣,像睡著了一般維持完整狀態。若是因腦中風、心肌梗塞等心血管疾病,或像肺栓塞之類的肺部疾病而死亡,只要放置兩、三天,就會從體內湧出大量血液及體液。如果是上吊自殺,在停止呼吸之後,直立的四肢會失去調節肌肉的力量,身體像鬆脫的閘門般,各種污物也會排泄出來。曾有人說「人體就像有機的化工廠」,真是非常貼切的比喻。

人死了之後細菌增生,各種器官會膨脹,像吹氣球一樣越來越大,最後爆炸,腹部爆開後會將所有液體傾瀉到體外。以成年男性為基準,體內水分所占的比重高達百分之六十五。人體內的有機物質和水分一起湧出體外後腐爛,越過地下室的窗戶和牆壁滲透出去,連巷口都飄散著這悲劇性的氣味。

要想把濕棉被裝進垃圾袋,必須想辦法盡量縮小體積,處理這種充滿血腥和腐物的棉被絕非易事。首先,濕透的棉被非常重,即使是健壯的成年男子雙手使力還是很難捲起來,而且稍有疏忽,就會沾染到自己的手臂或胸口,因此抓著被子的手必須盡量遠離身體。遠看還真像在打架一樣,手臂伸得長長的抓著棉被的領口不放。

好不容易將棉被捲好塞進垃圾袋裡,額頭的汗珠流下來,刺痛了雙眼,嘴裡散發出燥熱的味道。這時,任何有味道的東西都吞不進去。痛苦只有在更痛苦的排行榜中,才能慢慢平靜下來。

把厚重的棉被收拾好,又是另一番陌生的景象。地熱的炕板上胡亂地鋪了幾張薄薄的毯子,還有無數支早已燒盡融化的蠟燭,只剩下石蠟的根部黏在地上,像魔法師留下的圓形結界和魔法陣一樣地排列。筆記本和紙張散落在血水中,上頭的字跡難以辨認。沒有電視機也沒有電腦,冰箱裡空空蕩蕩,插頭也被拔掉,掉落在黑紅色血水中凝固得像是羊羹一樣。打開冰箱冷凍室,裡頭一點冷空氣也沒有。

這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嗎? 難道是崇尚無欲無求的人生? 塑膠抽屜櫃裡只有幾件薄T恤與一條腰帶。上層裝滿了白色的藥袋,處方箋上的診療單位標註著某大學醫院的神經精神醫學科。如果有人活到這種境地,那他的心應該像在地獄一樣吧!

從外面鎖上門,一天只接受一頓供養,賭上自己的性命,勇猛精進的佛家「無門關」修行。不管是如此嚴格的閉關修練也好,只有最低限度的食物、溫度也罷,應該都不會比這沒有任何人來拜訪的地下室生活更嚴酷吧!亡者自己切斷電源,用遮光窗簾築起與世隔絕的牆,這還不夠,還將自己埋在棉被裡,點燃蠟燭拚命地寫著什麼。直到有一天,死亡降臨,人們終於找到他並把他推向門外。不,與其說是找到他,不如說是找到散發惡臭的原因。

他在筆記本和紙上執著地刻畫些什麼呢? 我只能認出數字。不規則的數字行列,還有像老師改考卷一樣畫圈和橫豎的直線......完全無法掌握那些到底是具有連續的意思,還是各自獨立的意圖。是為自己留下的備忘錄嗎? 或是想向外界傳達的訊息? 他那麼努力留下的紀錄難道僅僅只是妄想、幻覺、憂鬱症等慢性精神異常的證據? 如果亡者的生活真像嚴謹的修行一樣,那麼在那殘酷的苦行中最終領悟的真理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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