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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詩萍《李後主事件簿》:想得玉樓瑤殿影,空照秦淮——解開李後主「必死的密碼」

文:蔡詩萍

想得玉樓瑤殿影,空照秦淮。蔡詩解開李後主「必死的萍李密碼」(上)

宋朝開國兩位皇帝,陸續統一了大江南北,後主唯獨燕雲十六州留下缺口,事件死戰略高地控之於人,簿想北方無天險可守,得玉殿影導致了後來的樓瑤李後「靖康之難」,結束北宋。空照但對陸續被消滅的秦淮十國而言,北宋無疑仍是解開強大的。

陸續成為宋太祖、主必宋太宗「階下囚」的密碼亡國之君不少,但後世留名千古的,唯有李後主。蔡詩
幸耶,不幸耶,當然要看你怎麼看了。
十國的小皇帝,只有吳越國的錢俶是主動投降的,其他的都是北宋以武力降服的。但只有李後主死於非命,其他人都算善終。可見兩位宋朝皇帝,基本上並不嗜殺,李後主實在沒理由活不下去。
錢俶投降宋朝後,日子過得戰戰兢兢。

歷史記載,他非常節儉,再三吿誡家人子孫要低調,不要招搖惹事,簡單過日。宋朝皇帝對他很大方,賞賜不斷,但錢俶仍舊穿著普通,言必稱大宋吾皇。換句話講,他在宋朝的日子,日夜「小心翼翼,誠惶誠恐」。
他誠惶誠恐到何等程度呢?
說來令人辛酸,做大國皇帝的「皇家俘虜」,日子不好過啊!
那是一種心理上的不安。
那是一種過一天算一天的惶恐。
那是一種你不知道今天笑臉迎你的皇帝,明天又會變怎樣的一張臉對你。

宋太宗曾經在一次接受北漢受降的儀式上,一邊當眾下令誅戮幾位降將(很血淋淋吧),一邊還與吳越王錢俶飮酒,並賞賜錢財(錢俶一定嚇得臉色發白吧)。這場受降宴,你可以想見錢俶內心的小劇場會有多複雜了。盛裝之下,我猜,他內裡全身八成都濕透了。
宋太宗在幹嘛呢?
當然是一種炫耀無誤,但同時也是一種帝王統治術的展現,一則對頑抗的對手,毫不留情的殺殺殺。另方面,則對安順我的降者,示範以籠絡的恩寵,但也等於警吿了你,不要給我搞鬼啊。
在場的「皇家俘虜們」,哪個不膽戰心驚呢?

李後主最終是被賜以牽機毒藥,痛苦而終的。
這皇帝「賜酒(賜藥)的遊戲」,有著非常毒辣的政治謀略。
皇帝賞賜的東西,無論如何臣子都不能拒絕。
皇帝賞賜的食物,你不能說叩頭謝恩,大喊「吾皇萬歲萬萬歲」之後,打包帶回家,把它分享給下人,或偷偷把它倒掉不吃。你試試看,那可是要殺頭的「忤逆龍顏」啊!

歷史上,多的是這樣的記載,皇帝賞賜臣子藥石、食物,在皇家欽差(通常是宦官)的面前,你必須當眾吃下,或喝下,以示你對皇帝賞賜的忠誠回報。於是,心知肚明皇帝這回是要你死的情況下,很多場景是吃下賞賜的人,一邊吿別家人,一邊叩謝皇恩,一邊涕泗縱橫,那場景是非常「超現實的戲劇化悲情」。
吳越王錢俶怎會不知道這種皇帝賞賜的背後,隱含多少「要你死」的謀略呢?於是,他始終是誠惶誠恐的過每一天。

有一回,與皇家親密的一位宦官趙海,聽說他生病了,便來看他。聊過天後,順手留下一些藥丸,給他治病。
趙海走後,錢俶與他家人,對這些藥丸嚇壞了,整夜不知如何是好,吃還是不吃呢?
後來消息傳到皇帝那,才知是一場誤會。皇帝為了釐淸這誤會,不但再次賞賜了錢俶,還把那留藥的趙海,貶斥流放出去。
這看似「一場鬧劇」的笑話,背後突顯的「伴君如伴虎」,懸命旦夕的焦慮,絕對不是現在我們生活於民主體制內的人,所能理解的。

最終,錢俶是善終於大宋皇朝的。他的子孫融入了北方,在宋朝統治下,融為效忠的臣民。
那為何獨獨李後主,宋朝皇帝「不放過他」呢?
宋太祖、宋太宗都不是嗜殺的皇帝,並不荒淫暴虐,「杯酒釋兵權」的典故,顯示了他們對武將擁兵自重固然多所疑慮。但相對的,他們必須對文人儒士,給予非常之禮遇,方能彰顯宋朝立國的文人精神。
十國相繼降宋的小皇帝,唯有李後主不得善終,其他雖然不免日子過得緊張兮兮,卻都逃過了死劫,為何?
綜觀全局,關鍵應該出在李後主的「人格特質」上。這人格特質,又顯現在他「好為文詞」的文靑風格上。

爬梳史料看起來,相較於其他皇家俘虜在宋朝皇帝面前的誠惶誠恐,李後主似乎總給人「心不在焉」,或「沒那麼積極表態」效忠的感覺。
對比史料,獲得這樣的印象,我們也並不意外,這不就是李後主的人格特質嗎?
啊,他就是一個「多愁善感」的文靑啊!
別的小皇帝,知道命已如此了,剩下的無非是保住餘生,在別人的陰影下過日子,有事沒事,當然歌頌一下吾皇萬歲萬萬歲。但李後主即便做得到,也一定表情很不自在,內心一定極為掙扎而痛苦。

這就是他人格特質上,「做皇帝」與「做文人」,「做文人」與「做俘虜」的掙扎。終其一生,這種掙扎都在困擾他、痛苦他。最終,逼使他不得善終。
宋朝開國兩位皇帝,雄才大略,怎會不明白這樣的李後主是個麻煩呢?
麻煩不在你可能搞武力叛變,那是不可能的了。而麻煩在你「打心底深處」就是個「不順從主義者」,你跪在那,嘴裡喊著謝主隆恩,心思卻可能飄啊飄的,回到了江南,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你當小皇帝時的鶯鶯燕燕,江南情懷上。你哪裡可能效忠大宋皇朝呢?

別忘了,宋太祖說過的,「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如今你在大宋國境了,竟然還在「想得玉樓瑤殿影,空照秦淮」,眞是活得不耐煩了! 

想得玉樓瑤殿影,空照秦淮。解開李後主「必死的密碼」(下)

曾經滄海難為水。做過皇帝的,如今俯跪在另一位皇帝前,喊著吾皇萬歲萬萬歲,看著昔日自己的朝臣,跪在自己身旁,也對著另一位皇帝喊萬歲,他們看到你時,眼神不敢直視,似乎要盡快甩掉昔日的君臣之誼!
那感覺,的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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