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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沈蓮芳:北一女兩名學生燒炭輕生,一個念頭催生台灣第一本百合漫畫《一輩子守著妳》

文:陳怡靜(寫字的專訪著妳人、看漫畫的沈蓮生燒生個人。新聞工作十多年,芳北曾任鏡週刊人物組、女兩念頭自由時報、名學漫畫蘋果日報等媒體記者。炭輕台灣目前為獨立撰稿人,催生關注漫畫環境與台灣新銳創作者)

1994年7月25日,第本北一女兩名數理資優班學生在宜蘭燒炭輕生,百合輩守旅館人員發現時,專訪著妳兩人已離世。沈蓮生燒生個死者林青慧在遺書中寫下:「當人是芳北很辛苦的,使我們覺得困難的女兩念頭,不是名學漫畫一般人所想像的挫折或壓力,而是炭輕台灣在社會生存的本質就不適合我們,每日在生活上,都覺得不容易,而經常陷入無法自拔的自暴自棄的境地。」這起事件震驚社會,也引發一連串的輿論討論。

事件在社會上延燒,媒體採訪學者專家,討論起同志議題,死者家屬不滿,校方也出面反駁,同班同學更聯名投書報紙民意論壇,文章中提及,「對青慧和濟雅而言,我們是朝夕相處的朋友……不過,我們可以斬釘截鐵的告訴所有的人:她們不是同性戀!高中時期,有特別好的朋友本來就是正常的!那麼,為什麼還要懷疑、揣測?!你們知道什麼?!憑什麼下斷言來推測她們做此選擇的原因……」

71cb5032-f208-4cf6-80e1-8f405712c6c6Photo Credit: 1994年7月26日《中國時報》第7版

「誰能斬釘截鐵去詮釋她們?」一個念頭催生《一輩子守著妳》

漫畫家沈蓮芳當時還是大學生,已開始在東立連載漫畫。她記得,當時讀到那篇投稿時非常驚訝,「我驚訝於投書人的『斬釘截鐵』,更驚訝於投書人的『特別好的朋友是正常』的想法,如同媒體不該妄加臆測,朝夕相處的朋友又如何能夠『斬釘截鐵』?」也是當下,沈蓮芳才理解,在彼時的社會氛圍裡,「同性戀」一詞是多麼汙穢,只要不跨越「肉體」的那條界線,在社會上,她們就是「正常」的。

1996年,沈蓮芳向編輯提案,開始連載《一輩子守著妳》。沈蓮芳是漫畫雜誌《星少女》的漫畫家,第一部作品《戀愛遊戲ABC》是輕鬆的校園戀愛故事,充滿粉紅泡泡的甜蜜氛圍。但《一輩子守著妳》非常不一樣,悲傷且沈重,以書雅和海藍的同性之愛貫穿故事,相愛的兩人不見容於校園,更不見容於社會,兩人最後輕生,以一句違心的「我們是因為課業壓力才選擇死亡的」作結。

87939472-fcf6-48d2-b8c0-3163161043a2Photo Credit: 《一輩子守著妳》
《一輩子守著妳》中,礙於社會壓力,書雅連輕生原因也無法明說。

在民風保守的當時,《一輩子守著妳》堪稱是台灣第一本描述女女的百合漫畫。百合研究者、作家楊双子則認為,該作在1997年出版,當時台灣ACG界尚無「百合」一詞,多稱呼為「女女」或「女同」漫畫,此作回應真實社會事件,雖然並未與百合元年以後的台灣百合作品形成繼承關係,然而其對性別議題的回應姿態,與日後台灣百合漫畫的時事敏銳度遙遙呼應。

23年過去,台灣已成為亞洲第一個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國家。在《一輩子守著妳》重新連載之際,CCC編輯部跨海採訪沈蓮芳,她笑稱自己是「出逃漫畫家」,目前是美國猶他大學電影媒體系副教授,主要授課領域是電腦動畫製作與動畫理論。沈蓮芳個性大剌剌、言談俏皮幽默,受訪時總是樂觀大笑,彷彿沒什麼煩惱。唯獨提及舊作《一輩子守著妳》的創作源頭時,她顯得特別嚴肅。

沈蓮芳坦言,在提案之初,她已決定好故事結尾,要讓其中一位主角書雅被迫對著社會大眾說,「我們是因為課業壓力才選擇死亡的」,所有的故事鋪排就是為了這句話,「我想畫的,不是學園裡少女情懷般的戀情,也不想臆測兩位逝去的學生是否同志。我當時想強調的,是那些『他人』,那些『理直氣壯、斬釘截鐵斷言著正常與不正常的定義』的他人。」

即使已事隔多年,回憶起當下,沈蓮芳仍忍不住哽咽。

「這個講起來還是有點傷心,今天不要說這兩個人,整個學校裡面或許還是有同性戀的,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好朋友,或者只是同學,聽到朝夕相處的朋友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沈蓮芳成長於自由開放的家庭,與父母是平起平坐地討論議題,「我看著報紙投書、看著電視新聞,看到同性戀這樣被汙名化,我受到很大很大的衝擊,感覺我之前是活在一個非常美麗的夢幻泡沫裡。」

那個安全美麗的泡泡破掉了。做為漫畫家,沈蓮芳想畫一個這樣的故事。「結局已經定了,中間的鋪陳都是要讓她們進入到那個覺得很絕望的狀態。人生苦到絕望到要輕生,面對社會大眾那些聲音,那是多大的壓力。」

連載過程,沈蓮芳畫得非常痛苦,對於個性耍寶的她來說,這個作品沈悶且壓抑,她與編輯都非常低落,但仍堅持必須做完這個對她們意義重大的作品。

沈蓮芳與編輯都是女校畢業的學生,主編張淑萍更是北一女校友。兩人每個月總有一次咖啡廳聚會,抓破頭地修改分鏡。每個月都要截稿,但往往光是修改分鏡,就要來回兩三週。《星少女》的讀者多半是小少女,主編張淑萍會不斷提醒沈蓮芳,「妳要畫得簡單一點。」沈蓮芳則是不斷拉扯,「已經很簡單了啊,是要多簡單。」但她也明白,面對小少女讀者,這個故事還是太沈重了。

在漫畫裡,書雅與海藍是截然不同的角色,書雅堅強勇敢,海藍悲觀脆弱。沈蓮芳坦言,自己當下很難同理海藍的心情,「在人生當中,我經歷過很多次無法同理他人的問題,因為我是樂觀的人,有什麼問題,吃完飯可能就好了。在這部分,我意識到我其實無法好好同理他人,好比在悲傷的時候,或是非常非常絕望的時候。或許,我的人生是非常幸運跟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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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覆揣想角色的生活與心境,但從來沒想過給她們一個幸福的結局。「因為這是我們要在乎的事情,死了兩個女孩子,在這當中或許還有更多其他人,他們能不能生存下來?或是不能生存?都是需要被述說的故事。但我有缺陷,我無法真正同理,所以我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沈蓮芳記得,她曾反覆閱讀邱妙津的《鱷魚手記》,構思劇情之餘,更希望能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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