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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清水的孩子》游珮芸 X 倉本知明對談(下):這套書或許是一種警惕,希望不會是日本的未來

編按:本文為《來自清水的來自孩子》一書,在台北國際書展游珮芸老師與日文翻譯倉本知明老師的清水對談內容。對談內容由李尚喬負責記錄、孩對談整理。游珮芸

  • 《來自清水的倉本孩子》游珮芸 X 倉本知明對談(上):日譯書名「台灣的少年」,凸顯了這套書的知明種初衷

游珮芸:

所以除了書裡面原本就有的年表和說明,還加了一些譯者的下這註釋,像是套書惕希第一冊講到清明節掃墓,畫面上有「后土」,或許會日就是望不未來墓地會有土地公,也就是來自鎮守、守護土地的清水神明。「后土」對台灣人來說是孩對談司空見慣,但對日本人來說可能就不知道那是游珮芸什麼,就必須要做註解。倉本

那還有哪些在翻譯上比較困難?

倉本知明:

還有就是人的名字。因為經過很多不同時代,譬如說男主角蔡焜霖,日本時代的發音和台語就不一樣,為了表達這個部分,名字上面都會加讀音。故事裡面有個人一直叫他蔡桑,「桑」是日文,但是這個「蔡」要用中文讀、台語讀還是日文讀,這個沒有答案。只能看前後文,這個時代受到這樣的教育,他會用日文嗎?如果是在1980、1990年代,他可能沒有受過日本時代的教育,那應該不太會用日本話。

其實我應該要問作家本人......但是我有一個奇怪的習慣,翻譯的過程中,基本不會問作家。這樣講好像很沒禮貌,但是我有一個習慣,會假設這個作家已經不在世上,這樣就不能問他, 就要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另外一個假設就是作家看得懂日文......這個她(指游老師)真的會!

游珮芸:

我有抓出一些翻錯的地方,但真的是很少很少。這邊倉本老師是不是也覺得雖然翻譯是二手的東西,因為一手是創作,但事實上翻譯本身也是一種創作?翻譯這麼多台灣文學的過程中,你覺得......

倉本知明:

你說翻譯是一種創作?

游珮芸:對。

倉本知明:

應該是吧,同一個作品每個譯者翻譯的方式都會不一樣。譬如說我去年做吳明益小說的翻譯,那麼最有名的譯者是天野健太郎先生,他已經過世了,他翻譯的非常漂亮,他在日本開拓了台灣文學的市場。你知道現在吳明益的《天橋上的魔術師》能出現在(日本)國語課本上,真的很厲害。但我要翻譯這本書的話,就會不太一樣。譬如說《天橋上的魔術師》台語的部分(天野版本)幾乎都被翻成標準語,但是我覺得《天橋上的魔術師》台語的部分非常重要。天野健太郎先生把譯文拉到很貼近日本讀者,我覺得非常厲害,我的話就不會這樣處理,但可能就會賣不好......(笑)。

游珮芸:

還是要賣得好才可以(笑)。我覺得這可能就是對於創作,或者應該講說是對文學的一種理念,是要把原文的調性、文風,還是文化的東西如實地呈現;還是轉換成另一種文化,要去貼近閱讀者,讓讀者讀起來很順,他只是把他當故事來讀,可能就不會注意到背後文化的東西。那就會是很好看的故事,可是文化的部分就會失落這樣子。

我想換一個話題,你覺得這套書在日本出版,意義是什麼?

倉本知明:

這本書在日本出版的意義......我想問先問一下這本書在台灣出版的意義是什麼?

游珮芸:

換主持人了(笑)。這本書的名字是《來自清水的孩子》,那我知道我是在處理一個曾經受過白色恐怖的政治受難者傳記。所以無論如何都會牽涉到歷史、政治和意識形態,但我希望台灣年輕一代能藉由漫畫的形式更容易親近這個年代的歷史。蔡焜霖是我很景仰的前輩,我覺得可能不會再有一個人,他人生的起起伏伏可以牽涉到這麼多政治、經濟、或者是文化上面,有這麼多人脈.....可以用他的一生來代表台灣的歷史。

再來就是台灣已經進入到另一個時代,在談轉型正義也好,談白色恐怖也好,應該要一種.....去掉過去的控訴和悲情的方式。所以我在取名字的時候就希望他是一個中性的名字,我希望能很安全的去掉標籤,我知道很難,但我希望能盡量做到這一點。這套作品對我來說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愛情故事,蔡焜霖前輩如何和他的兩小無猜結婚,結婚六十幾年了還相互扶持。前輩最近還寫Messenger給我,就在講結婚六十幾年,老伴怎麼樣.....所以我覺得這個也是一個愛情故事。我講完了。

979g6k8d0u08c8khg7wldl2j8cxi96Photo Credit: 慢工出版提供

倉本知明:

好,我最喜歡第四集結束的部分,我覺得結束的很棒。我在讀的時候很擔心這樣的故事作家怎麼結束,看到最後覺得游老師好棒。日本出版這套書的意義部分,剛剛因為想要思考一下,所以故意反問游老師(笑)。現在的日本社會越來越不民主,不像台灣這麼民主自由.....我們下個月要選舉,辦完這個選舉之後,現在執政的自民黨可能會獲勝,他們想要修改憲法,如果真的修憲,可能日本就不是像現在民主自由的國家。這是我一直擔心的。

這十年來,日本社會不只是經濟、社會、媒體的自由一直在下降,日本是一個沒落中的國家,很多人都在擔心.....尤其是對六、七十歲,我爸媽那個年代的人來說。我最擔心是日本的政治和生活會不會變成台灣戒嚴時代,日本一般民眾對政治很不關心,日本人不會去投票,應該是一種絕望,好像覺得去投票或加入政治活動改變不了社會。

這個部分來到台灣之後,就很欣賞台灣這方面.....台灣歷史跟日本的歷史不一樣,很多人參與民主運動,就像本書提到一樣,雖然過程中可能失敗了,但是你們努力爭取民主自由。這個歷史我覺得日本應該要學習,日本的民主自由大概是從二戰結束之後開始,好像是從天上降下來.....不像台灣或韓國是一般人民努力爭取來的權利,這種自由都是美國老爸給的。

而且日本的社運基本上沒有成功過,沒有成功,下一代就不想做。所以如果日本社會回到那種黑暗時代的話,我們要怎麼思考這種獨裁的制度?我覺得可以看看台灣。台灣至少有過這樣的時代,很多人努力的活下來了,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值得學習的態度。是不是我講得太難?有時候我上課講得太認真,學生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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