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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40:演員實驗教室》導讀:「每個人都要相信自己可以創作!」 ——吳靜吉博士專訪

文:整理:金士傑、王耿瑜、蘭陵十七

【導讀】「每個人都要相信自己可以創作!演員」 ——吳靜吉博士專訪

2020年7月1日,實驗士專雷雨剛過的教室吉博午後,彼時台灣在世界疫情風暴中,導讀仍像身處暴風眼般的每個平常無事。政大後山上一片的人都新綠,映在落地窗上,相信成為80多歲的自己作吳靜吉博士談及往事的背景顏色。

雨後初晴的可創陽光中,那位1972年剛回台灣,吳靜調皮捉狹,卻敏銳感知政治與社會紅線的蘭陵青年學者回來了。

「當時我跟耕莘文教院的演員李神父說:『反正你們也不能做什麼,只好搞藝術。他們都罵我,說我講話很殘忍……』」台灣當時很多文化藝術,都跟神父天主教有關係,他覺得這是很有趣的一個現象。

1971年,中華民國被迫退出聯合國,台灣的社會情緒處在焦慮卻無法言說的氛圍中;外來的天主教會,反而提供了有別於傳統演出形式的創新育成場所,讓年輕人從圍牆的縫隙中,瞥見世界的光影。

1975年,有「中國戲劇導師」之稱的李曼瑰教授過世,1979年姚一葦先生接下她所創立的「中國話劇欣賞演出委員會」,並找了趙琦彬做總幹事,趙先生是傳統話劇的政戰學校畢業,跟卓明一樣,他們雖然在軍中的體制下,但是對戲劇的自由度、發展,心裡都有某種承諾。他們開始了「實驗劇展」的策畫。

1977年金士傑接任耕莘實驗劇團團長,在姚一葦推薦下,拜訪了剛從美國返台,曾在美國「辣媽媽」劇場工作的吳靜吉博士,從此展開了為期一年半的劇場訓練;1980年,他們決定將團名改為「蘭陵劇坊」。同年蘭陵參加第一屆「實驗劇展」,推出第一個集體創作的作品《包袱》,與金士傑改編京劇的《荷珠新配》一起首演,「聯合報副刊主編瘂弦來看了演出,我覺得太好了!那時候讀副刊的人非常多,文人都要讀副刊嘛!他們也在期待台灣有一個新的東西發生。所有文化界的人都給予肯定了,認為是未來的希望,大家都把自己本身的期待投注到蘭陵身上。」台灣小劇場運動於焉展開。

三年內,蘭陵陸續推出《包袱》、《公雞與公寓》、《荷珠新配》、《貓的天堂》、《家庭作業》等實驗劇,在1980年代初期成為文化事件。並且在1990年代開枝散葉,影響了台灣劇場的發展——什麼東西都是剛剛好,什麼人都站在要讓某件新的事物發生的位置上,一切因緣俱足。

「蘭陵的人好就好在,他們不會有負擔,有些人給你期待時你就負擔很重,蘭陵這些人因為都不是真正戲劇科班出身的,沒有那樣的包袱,所以也就比較自在地去演,我覺得這是很重要的。」

1970年代下半,吳博士還不到40歲,花了這麼久的時間和這群蘭陵人一直在做一個不知道未來是什麼,然後要幹嘛的事,不禁讓人好奇他想要實驗什麼?

他沉默了一下:「其實應該說,自己生命的故事。我一生一直對戲劇有興趣,戲劇本身對我來講就是理解自己的角色。或者說我很害羞,但我希望能夠在舞台上,像很會表演的人一樣,不害羞!一直都有一個這樣的力量,所以我對戲劇的肯定是這麼清楚,這是第一個。而為什麼會去『辣媽媽』[1],為什麼會去搞劇場,其實跟這個有關係。

讀心理學也是一樣的道理,心理學跟戲劇不同,可是戲劇跟心理學在問的問題——怎麼了解自己,怎麼跟自己相處、怎麼跟別人、跟社會,跟自然相處,道理是一樣的,只是表現方法不同。戲劇是用故事用角色把它呈現出來,心理學是用科學用研究把它呈現出來。但殊途同歸都在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我會到紐約去,一定要!

我在讀博士的時候就很清楚,我可以省下很多錢,就為了看瑪莎.葛蘭姆的演出。畢業時希望能在美國找到教學工作,這樣就可以接觸戲劇,山不來就你,你就要去就山,你就要到那個地方。到紐約,我多幸運!剛好就是『辣媽媽』!每天轉個彎就可以看到從事戲劇工作的人,每天轉個彎就可以看到表演,百老匯、外百老匯你都有機會去看,我家旁邊就有戲在演出,這是我內在的一個動機。」

沉浸在1970年代初美國東岸記憶的心理學博士,彷彿在為當年那位30歲出頭,自亞洲小島來的年輕博士生,作遲遲而來的心理分析。

「當時自我了解跟人際之間的互動,怎麼對待自己的敏感度、對待別人的敏感度,人本主義心理學剛好興盛起來,而『辣媽媽』也剛好在紐約。其實我在劇團是很奇怪的一個角色,他們都知道我,都叫我Dr. Wu,因為我是心理學界來的,美國戲劇界的人跟心理學界的關係非常密切,他們也都會去參加心理團體的敏感度訓練或工作坊——其實我之前沒有接受過類似訓練,我是到了紐約才自己去看書。

他們都很喜歡跟我談話,談話當中,其實他們就是講他們自己的故事,我只傾聽,在當中能夠問對幾個問題,他們就覺得獲益良多!原則上我就傾聽、觀察、提問。當時非常重要的發現,是因為我讀的是創造力的研究,所以我知道每個人都有創造力,而每個人都有創造故事的能力,怎麼樣去創造出一個機會把它表現出來,這個想法變成這樣是有一個脈絡的。

在紐約,因為我學的是心理學,一開始就要帶亞洲戲劇,還有我在其他團體要演出的時候,大家就會說:『Dr. Wu,可不可以來幫我們帶一個什麼活動?』我就很認真也很高興地去帶,心理學可以提供的其實很多,讓他們很開心去了解自己的角色。

後來,緣分其實也是很奇特。因為在紐約就認識施叔青,施叔青就把姚一葦介紹給我,我帶姚一葦去看戲,他就覺得——啊!我們在台灣應該發展這種實驗,像『辣媽媽』劇場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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