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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JO論》:荒木飛呂彥意圖推展漫畫的「媒體特異性」,有著將森羅萬象都視覺化的超欲望

文:杉田俊介

漫畫這種媒體的論荒呂彥羅萬特性

漫畫這種東西的內在特性是什麼呢?

美國的漫畫研究者史考特・麥克勞德將漫畫定義為「並置的連續性視覺藝術」(《漫畫原來要這樣看》)。依照這個定義,木飛漫畫麥克勞德追溯漫畫的意圖異性有著起源,認為三千二百年前埃及的推展體特壁畫也是包含在漫畫的範疇裡。或是將森像『漫畫的系統』作者蒂埃里・格羅恩斯汀所說的,有複數的象都圖片(圖案),而且這些圖片之間有被給予關連的視覺相互關係,這種「圖像式的論荒呂彥羅萬連續性」,就是木飛漫畫漫畫成為漫畫的必要條件。

事實上,意圖異性有著在漫畫當中,推展體特一切都會被空間化,將森全都會被視覺化。象都不對,視覺是論荒呂彥羅萬不得不被視覺化。

漫畫能被當成漫畫的最小元素是什麼?根據不同的論者會有各式各樣的定義,但這裡只簡單的思考「圖」+「話語」+「漫畫框」。這些元素都和人類的視覺能力相關。

漫畫很多時候會被拿來跟電影這個媒體比較。特別是在日本的漫畫研究和評論中,常常會有手塚治虫等人將「電影式的手法」導入漫畫,於是二戰後的漫畫有了飛躍式的進步這樣的說法。其實漫畫和電影有很雷同的地方(電影的分鏡表看起來就像漫畫等等),而且在歷史上也都一直互相影響。漫畫研究者三輪健太郎就說漫畫和電影具有同為「近代藝術」這種根本上的共通性(《漫畫與電影》)。

若是將兩者做比較,我們來稍微思考一下漫畫這個型態的特性(媒介特異性)。

首先簡單來講,電影可以使用訴諸聽覺的音樂或音效,但漫畫無法表現出這一點。換句話說電影可以說是一種「綜合藝術」,但漫畫不是這樣的。這是很單純卻很重要的差異。

或是常常被提到的是,電影和漫畫在影格(Frame)的功能上差異很大。電影是由無數幀的框格(照片),隨著物理性的時間流逝而連接成影像。也就是一個「畫面」=「影格」的情況下,有無數個框格連續被連續地播放。

相對於此,漫畫每個框格和框格之間的接續,是在一張紙(顯示畫面)上,做出空間的排列和配置。換句話說,漫畫是在叫做「紙面」的大型影格中,排列著叫做「框格」的許多小畫面,然後按照那些框格的排列方法與構成方式——巧妙地誘導讀者的視線——,表現出時間的流逝和運動的輸出流線。

電影的影格是一定的大小,但是漫畫的影格在原理上是可變的,而且還是後設階層(紙面)和目標階層(框格)之間時常發生游移不定或彼此侵犯的情況。伊藤剛對於角色衝破框格等,這種在漫畫表現上,影格的「混合多個階層」給予了關注,並將它稱為「影格的不確定性」(《手塚已死 – Tezuka is dead》)。

作為上述差異的結果,這一點也是時常被提到的,就是電影和漫畫對於觀賞者而言,它們在時間處理方式上有著根本的差異。基本上,電影的觀眾,會隨著電影在銀幕及畫面上播映的時間流逝,也就是被動地持續觀賞電影的內容,但是漫畫的話,閱讀故事的速度是讀者的自由,而且還可以隨自己的喜好來回重看框格或頁面好多次。

(例如在加藤幹郎有名的評論「愛的時間」(1987年,之後收錄於《表象與批評》,2010年)當中,他重新定義漫畫不是空間藝術,而是專屬讀者的時間藝術。也就是說,讀者依照自己喜好來閱讀漫畫的時間,是可以自由伸縮的時間,也是完全獨立於第三者的自由時間,就是「幸福的愛的時間」。)

更多的差異是,漫畫在框格與框格之間總是有非連續性的空白=間隙。因此讀者必須時常靠(在無意識的階層)想像力填補事件的關連和劇情。這和電影的蒙太奇手法不同,也是漫畫這個媒體的特徵。

我要再次引用麥克勞德說的話。「漫畫家牽著讀者的手……/……在看得見與看不見的東西之間手舞足蹈」。所謂漫畫,是包含了「眼睛看不見的感覺和情感」,是具有「將看不見的東西變得看得見」這種特性的媒體,是「只靠著視覺的資訊,就要把五感全體的世界觀表現出來」的東西。

例如「速度線」或「鋸齒狀」這種專屬漫於畫的符號,是把人類在一般現實知覺中無法看見的東西,在平面的世界中做出可視化表現的一種約定俗成的事,那些符號形漸漸塑造出了具有傳統和歷史性的獨特漫畫符號體系=資料庫。帶給國內漫畫研究很大影響的《漫畫的讀法》(別冊寶島EX,1995年),將那些漫畫的符號稱做「形喻」。

漫畫這個東西,是在它「只能將一切做視覺化的表現」這樣的物理性制約底下,融解了看不見的東西與看得見的東西之間的界線,將這個世界所有的東西都視覺化——。

之前提到,在荒木飛呂彥的心中,應該有意圖想要將這種漫畫的根本特性(媒體特異性)做出更進一步的推展,他有著要將這個世界所有的事物都空間化,將森羅萬象都視覺化的超欲望。

作為《JOJO》革命性概念的替身圖像,是在看到原本大友克洋那種「肉眼看不見的超能力」的高度寫實主義之後,決定再一次將它作為肉眼可見的東西進行可視化(符號化)的想法中發想出來的。

換言之,將過去舊式漫畫/劇畫的圖像表現法一刀斬斷的《童夢》和《AKIRA》,讓荒木感受到大友式的超現實主義衝擊之後,荒木再次站到手塚治虫式的漫畫符號次元裡,並將符號的可能性在更高的次元將它復原回來——。

荒木飛呂彥是這麼說的。

我認為繪畫在本質上的功能,就是將看不見的事物可視化後傳遞出來。若要說畫家真正想要傳達的是什麼呢?那應該是愛、友情或正義等肉眼看不到的東西,所以一定要能將看不見的東西畫出來才行。

(略)替身陸陸續續讓各種東西變得可見。「高速運動」、「去到遠處」、「自動去到遠處」、「緩慢移動」、「詛咒」、「暫停時間」、「在時間裡活動」、「讀心」、「預知未來」、「變成電流」、「變成磁鐵」、「抵抗重力」、「老化」、「得到靈魂」、「修補」……儘管如此,還有很多尚未可視化的未知領域,我打算今後繼續挑戰看要如何表現出那些看不見的東西。 (《荒木飛呂彥的漫畫術》)

重要的是,在手塚治虫和荒木飛呂彥的概念中,漫畫的圖畫不是現實的寫實臨摹,而是符號(caricature)的組成,藉由符號的組合,再透過人類一般的知覺來捕捉超越「現實」的〈現實〉,也就是用來表現出超現實的東西。這比起一般意義上的寫實主義,也許更接近現代主義的形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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