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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景遷《利瑪竇的記憶宮殿》:為了駁斥一心吃齋過活的佛教徒,利瑪竇花了不少時間

文:史景遷(Jonathan D. Spence)

耶穌會士散播自己版本的史景少時聖像時,也慢慢開始透過幾種宗教勸說方式,遷利來擊退其宗教對手所用的瑪竇瑪竇偶像,有時走火入魔,記殿為祭出公開打破偶像的憶宮手段。利瑪竇竭力阻止這種較粗魯的駁斥搗壞偶像做法——有些過度狂熱的入教者在韶州附近「打掉(寺廟神像的)手或腳或他們所能打掉的部位」,有人偷走寺廟裡的心吃神像以便燒掉或埋掉——因為這類行徑必然激起當地人強烈反感。

但他在筆下頻頻稱讚神父在新入教的齋過中國人全力配合下執行的其他清除偶像的舉動:稱讚一位商人把他要賣的幾尊共值四十達克特的他教銅像交給利瑪竇,以便利瑪竇將其熔掉;或稱讚另一位入教的活的花中國人在其北京自宅的院子裡蓋了爐子,以便熔掉其他人不敢傷害的佛教神像;或稱讚一位七十八歲的老漢,不顧其兒子反對,徒利找耶穌會士燒掉他的史景少時佛像(因為他的家人不讓他親自燒掉)。

偶爾,遷利如果塑像巨大,瑪竇瑪竇利瑪竇即把它們當成他所謂的記殿為「戰利品」送到澳門,但現地搗毀更加普見,而且擴及畫在木頭上、紙上的神像和印出的白紙黑字。有個年輕畫家專精於畫神像,但燒掉他所收藏的所有神像畫。

瞿汝夔入教時,帶來三箱他的鍊金書、宗教書、他所擁有的印版、一些手寫原稿以便燒掉,只留下一些具有「特別精妙之處」的原稿。他和耶穌會士共同研究這些留下的原稿,以更清楚知道如何駁斥這些論點。在朝鮮戰場與豐臣秀吉交過手的武官李應時,燒掉他多年來花了不少錢收藏的占卜術手稿。

瞿汝夔和李應時都留下他們受洗時用心寫下的信仰告白。瞿汝夔的信仰告白,虔信聖母之情尤其濃烈。在此文中,他主要表達其對自己曾花了那麼多錢和心力宣揚佛教的懊悔之意,文末則以發自肺腑之情表達一個新加入反宗教改革陣營的中國人,對聖母的虔信之心:

至於那些基督教信條,我雖無法理解每個微言大義,我全心服從它們,相信其中的所有道理。我祈求聖靈(Spirito Sancto,瞿汝夔以漢語將此詞音譯為「Sanbilido Sando」)使我更清楚認識它們。我要開始有新的信仰,我的心猶如一顆脆弱且柔軟的玉米穗。

因此,我乞求天主之母屈尊賜予我精神勇氣和力量,代我向上帝祈求,我的決心依舊強固且堅定,從不動搖,為我打開我靈魂的所有潛力,使我的靈純淨清明。如此一來,我心一片光明,堅守真理和理智,我會開口說出聖語,將它傳播於全中國,以使所有人認識上帝的聖法,使他們都順服於它。

瞿汝夔以依納爵為其教名,以利瑪竇為其十四歲兒子的教名,由此可見他和利瑪竇交情的非比尋常。

耶穌會士和因他們入教者不可避免把許多——說不定大半——心力用於抨擊中國佛教,因為佛教聲稱其符合良善風俗且博施濟眾,係他們的主要對手。佛教慈善組織投身於改善窮人處境,為此,往往捐建老人醫院和收容所,時局動亂時發放食物或低利貸款,蓋澡堂,植樹,修橋;利瑪竇住在北京時,有機構發放食物和藥給窮人,為死時一貧如洗者提供棺木。

李路加在創立其聖母會之前是數個佛教慈善組織的成員和至少其中一家的會長。因此,皈依基督教的中國人燒掉觀音像和其他神像,而且說不定特別急於燒掉觀音像,因為就連基督教傳教士初見觀音像,都誤以為那是聖母瑪利亞像。

為了駁斥那些一心吃齋過活的佛教徒,利瑪竇花了不少時間,儘管他——一如他之前的沙勿略——坦承這些人往往是得道高僧,造就出最虔誠的佛教徒弟子,其中許多高僧特別精於道德論證。

從某個角度看,利瑪竇和他們差不多,因為在基督教齋戒日他恪守只吃蔬菜和麵包或米飯的佛教飲食方式,在這些時候不碰魚、肉、蛋或奶製品,「遵守中國多神教徒的齋戒模式」。但他完全無法接受佛教針對為何必須禁食肉製品所提出的解釋——例如眾生一體,或靈魂轉世說。

利瑪竇欲讓佛教徒相信,只有為了悔罪而吃齋,為了提醒自己的罪過,為了使自己時時警醒肉身的脆弱,吃齋才說得通。為了保住一物而戒食該物,本身就荒謬不通:「西虜懼食豕,而一國無豕。天下而皆西虜,則豕之種類滅矣。故愛之而反以害之。」利瑪竇問,用這方法來保護一物種,行得通嗎?

利瑪竇稍稍拐彎抹角,透過他所選用的漢語名利瑪竇裡的第三個漢字,就目的和方法提出類似的立論。「利」字是意指獲利或收穫的常用字,「瑪」字象徵騎馬的國王,而與這兩個字不同的,利瑪竇係從《三字經》找到「竇」字。

《三字經》是中國孩童開始學習自己語言時要熟記的基本讀物,大概也是利瑪竇所讀的第一本中文書。據這本古老的中文教科書,竇燕山是好深思的學者,把自家孩子教得非常成材,因為「有義方」,係中國傳統所能提供的有德行且兢兢業業之人的最佳典範之一。

根據利瑪竇的信可知,早在一五八五年,利瑪竇就判定中國的下層人民往往是把飲食習慣和轉世信仰聯繫在一塊的「畢達哥拉斯學派的信奉者」,而且始終如此描述他們。利瑪竇相信六道輪迴說盛行一事,說明了為何在中國殺嬰頻傳,因為窮人殺掉自家嬰兒時,抱著嬰兒死後會很快投胎於較富裕人家的希望。

這份信念使他認定,出於道德考量,批評六道輪迴說,更加刻不容緩。他在其《天主實義》裡用畢達哥拉斯的學說闡述輪迴說的源起(甚至以漢語音譯這位西哲之名——譯為「閉他臥剌」——以讓中國讀者更容易記住他),說在歐洲風俗人心特別敗壞的時期,畢達哥拉斯創立了人變為數種動物的靈魂轉世說,以教諭世人。這個誤導人心的學說從歐洲傳到印度,中國人再從印度引進國內。

利瑪竇主張,此說之所以荒謬,出於數個理由:它否認了人是萬物之主和「天主生萬物以為人用」,以及人作為某些特質之榜樣一事;如果乖乖照六道輪迴說行事,婚姻會變得不可能,因為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所嫁娶的對象會不會是自己已故的祖先,乃至如果父母已逝的話,會不會是自己的父母;此說會毀掉家中主僕結構,因為人所恣意使喚的男僕或女僕也可能曾是自己的親人或父母;將無牲畜可用於農業,也不會有役畜,因為這些牲畜說不定是自己父母所投胎;如果真有轉世投胎之事,我們每個人都會承繼了些許前世的記憶,而事實顯然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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