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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梨木香步《海幻》:以紀實筆法構出一座虛幻之島,寫下生態浩劫與人類文明的反思

被譽為「觀察事物最為上乘的書評思作家」梨木香步,於此次最新作《海幻》中,梨木以近乎嚴謹的香步下生山林紀錄,將細微觀察編織進路途的海幻幻山水蟲鳥,也將鮮明的紀實劫與鄉野傳說帶至眼前。我們不自覺地與主角一同踏上這座虛實未明的筆法小島。「海幻」,構出意指在這座島上看見的座虛海市蜃樓,究竟梨木香步透過極為靈動的島寫的反筆法表現出的世界是否為真實?也探詢了自我內心,當我們說看見幻影時,態浩是人類不是來自心中深層的渴望?

以紀實構出虛幻之島

在故事開始前,便附有一張島嶼地圖,文明上頭的書評思地名呼應了每一篇的段落,皆是梨木主角秋野探勘的行程紀錄。一九三六年,香步下生身為人文地理學者的他來到南九州的「遲島」展開田野調查,也為了完成自己的論文。在過程中,秋野不斷地被島上傳頌的鄉野傳說給吸引,隨著村落裡的老人家、山中居民帶著他探勘了這近乎原始、卻充滿生命力的叢林,也漸漸靠近島上歷史,還有消失的記憶。

秋野一邊在進行田野調查的紀錄中,一邊知道遲島上曾因明治維新,佛教遭到打壓,島上許多僧侶、佛像、廟宇都難逃厄運,人的價值與精神上的依歸從根本上被摧毀,也讓秋野忍不住得到共鳴,「一種被強行拖入無底洞的失落感。」身處在歷史痕跡中,想從這緊緊糾纏的不安裡找出他們是否有對命運進行抵抗,而他之所以想一再探詢的原因,或許是連結了他的過往:「我前年才失去的未婚妻,去年父母亦相繼離世。」以近乎克制的語氣,緩緩道出內心失去的空洞及對悲慘命運的叩問。

因為對自己不斷失去的命運而得到共鳴,促使秋野走上想好好記錄即將消失的傳說之路。時間所帶走的記憶只能存於當事人心中,但若能記得的人越來越少,甚至是整個時代被抹煞掉的記憶呢?在島中居民口耳相傳的物耳師(近似靈媒、巫女,負責生者與死者之間的聯繫)只剩老一輩的人知道其存在、平安末期落敗逃難的武家後裔,皆因一次又一次的時代更迭而成為傳說,到後面甚至曲解了歷史本意,成為觀光地的宣傳噱頭。這令我想起了台灣這座島嶼,是否也有很多隨著時間過去,後代人也不再注重的歷史消失?

梨木香步透過秋野之眼,寫下了這座遲島極為細節的調查,在歷史真有其事的鋪墊下,我卻未曾在地圖上發現這座島嶼,亦讓我忍不住自問,究竟作者用如此紀實的筆法卻虛構出一個小島的目的是什麼?是對過往消失之物的一個警惕?還是盡可能地透過這些真實有過的自然與歷史,讓他們繼續在虛構間「存在」?

尋找,是否為呼應心中的極度渴求?

探勘過程隨著島上神秘男子山根的帶領下,秋野發現了海幻,亦即海市蜃樓,一直到探勘結束後,他都未能發現這道幻影究竟是什麼。

然而這樣的結束沒多久,二戰爆發,轉瞬之間已過了五十年,秋野因緣際會下得知自己的兒子在遲島上開發遊樂園,便踏上了「故土」,然而人事早已非,曾經充滿靈氣的神山、傳說中僧侶建造堡壘的採石場,野生的成群山羊,如今架設好纜車、是高爾夫球場、是被抓進柵欄內豢養的觀光農場。小島又再次歷經了浩劫,秋野所經歷過的現實再次的被拔除根基,時間加重了記憶早已不復存在的殘酷,只有五十年後再度看見的海幻一如往昔。「我想放聲大哭祈求:可以的話,但願他永遠不變。」

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幻影卻成為記憶的浮木,這亦代表,他未曾從五十年前失去父母、未婚妻的傷痛中痊癒,我們更從後續對話中得知,他的未婚妻是自殺的。其實從前面某一次的洞窟探勘過程中,漸漸可發現他越想接近島上真相,越接近亡者的世界,那深埋在心底的愧疚與不解,卻只是空洞的深淵。「總覺得深不見底的黑暗正張開大口看著我們。」物耳師為何消失、論文充滿了疑惑、海幻究竟是什麼、島上為何變成如此、未婚妻為何歡喜訂婚後卻選擇自殺?越去追尋,卻越沒有答案,而未曾改變的海幻,是否早已是他心中希望世事不要再改變的極度渴求?

即使會重蹈所有的錯誤與悲劇,不論痛苦、絕望、還是快樂,我都要自己親自走過。

這是《流浪者之歌》悉達多於得道後所言,世界上許多真理你或許「知道」,但真要「懂得」之間還是有一大段距離,那無非還是得經由自身經歷。如果萬事不變,你或許也無法體會記憶帶來的珍貴。亦是秋野在結束島上的探勘後,說出萬物好似皆存在,卻又消散無蹤的感觸,被點出「色即是空」。島上的神祕男子山根對他說:「色即是空之後呢?今後你會繼續探索吧?望你在人世間能找到線索。」秋野當時無言以對,卻要在五十年後,從人事已非的遲島上,由自己接著講出「空即是色」,即便那是經文早已紀載。

秋野對於萬事真相的渴求,卻也要在腦中的過去與眼前的現實並列,才發現時間帶給他的,是讓他能記住島上曾有的過往,並繼續傳頌給後人知曉,從他們的反應中,重新直視自己,放下對追尋所有答案的執迷。

「遲」島的超譯

在閱讀過程我不斷地被「遲島」的真實性與否給吸引。作家廖偉棠在卷末解說提及:「遲島的遲字,在古文中有天色將明,又有休息的意思。秋野是這樣和那場改變他一生的死亡事件和解的。」而我想超譯這個「遲」,它是否指涉過了五十年,時空早已變遷,島上一切再也不復見,然而即便是遲了,秋野卻也要經歷後才明白,「色即是空」後來的本意。

縱使時間帶來的巨大變遷往往讓人來不及追尋,卻也能夠慢慢與傷痛、與自己和解,有時,時間本身就是最好的解答,所以正在體驗的「現在」,你所處的當下,無非就是解答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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