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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世界的屋宇下》:毛澤東多次試圖以馬克思之道勝過馬克思,終究還是一事無成

文:阿馬蒂亞.沈恩(Amartya Sen)

馬克思佔去了我在YMCA宿舍晚餐後的家世界一大部分晚間時光,不過他還有不少競爭對手,屋宇無成像亞里斯多德、下毛亞當.斯密、澤東終究瑪麗.沃斯東克拉夫特(Mary Wollstonecraft)和約翰.斯圖亞特.彌爾。多次道勝我大二那年,試圖思由於我多少將自己的馬克政治哲學(有些觀念受到了馬克思和其他不同思想家的影響)理出了點頭緒,便決心要將馬克思啟發了哪些我所喜歡的過馬觀念都清楚記錄下來。他對「不受剝削」原則(按成果計酬,克思也就是還事照他的勞動價值理論建立起來的計算法)與「需求原則」(即按需求而非生產力與成果計酬)的清楚區分就是他這激進思想給出的一記當頭棒喝。

在一八七五年出版的家世界最後一本書《哥達綱領批判》(The Critique of Gotha Programme)中,馬克思提出德國社會民主工黨的屋宇無成任務就是把尋求「社會中所有成員的平等權利」當作是工人取得「未曾減損的勞動成果」的權利。工黨代表大會原本要在哥達(Gotha)這個小鎮召開,下毛哥達綱領則是澤東終究工黨原本要在大會上提出的宣言。雖然平等權利跟避免剝削是多次道勝一致的訴求,但馬克思犀利地指出這並不是看待人民訴求與資格的唯一方式(他甚至說這種權利其實是一種「資產階級的權利」)。

他提出了一條可以分庭抗禮的原則,也就是個人按照自己的需求來獲取報酬。馬克思接著就討論了幾個分別支持這兩種原則的不同論證。他大力批判工黨顯然無力看出這兩種原則不僅有所區別,而且還相互競爭,並且解釋這兩種原則會導向兩條不同的統合社會的路線;工人運動不僅必須清楚辨別這兩種原則孰先孰後,也要知其所以然。

馬克思心底支持的是需求原則——畢竟人人的重大需求可能不同,忽視差異就是不公平——但是他也注意到,這條原則可能難以配合有效的工作誘因體系。如果一個人的所得與勞動脫鉤,那他可能就沒有了賣力工作的誘因。所以馬克思在為需求原則提出強力辯護後,又說這原則應當只視為一種長期目標——在大家不像現在這麼受誘因驅使而工作的遙遠未來裡實現的目標。

儘管馬克思認為需求原則最為優先,但他也承認在近期內不可能出現一個依照這原則運作的系統。所以他願意暫時支持社會民主工黨按成果計酬的訴求,可是重要的是大家都該知道這種按工計酬的分配方式終究是不符社會正義的。

自此之後,公眾對話中就不曾漏掉過馬克思對需求原則的極力吹捧。這條原則蘊含的道德力道使得它在各種言詞爭辯中一枝獨秀,在世界各地一再傳頌。也有人試圖大膽打破那道可行性障壁,在社會尚未形成無私合作風氣時,就將需求原則強加在社會上頭,最後終究以災難收場,這就是毛澤東所提出的「大躍進」。

既然這次嘗試不成(要是馬克思還在世,他就會預料到大躍進的失敗),毛澤東就力推「文化大革命」以求畢竟其功——同樣又是不顧馬克思說要等待長期文化變遷的建議,力求馬上就完成天翻地覆的變革。毛澤東三番兩次試圖以馬克思之道勝過馬克思,但是折騰了許久,終究還是一事無成。

需求原則既然無法當作全面性的政策目標,那就表示短期內勢必要棄之不顧。然而,現代世界的政治目標與期望確實體認到需求的重要性(雖然來得緩慢),只不過不是以那麼翻天覆地的形式來接受——這正是馬克思倫理學特別強調的。舉例來說,英國在一九四八年創立了國民保健署(National Health Service, NHS),這個在我到英國前不久才全面運作的系統,就是試圖聚焦於醫療保健上,以滿足需求原則其中一項關鍵要素,可謂英勇創舉。

NHS的創辦人,也是這套體系堅貞的捍衛者安奈林.貝文(Aneurin Bevan)在倫敦的中央勞工學院(Central Labour College)求學時研究過馬克思的著作,他的話說得對極了:「如果一個社會裡有病人因為缺乏管道而無法接受醫療照護,那這個社會就沒有資格自稱文明社會。」除此之外,整個歐洲福利國家的概念——在可行的程度上——其實也都謹守著需求原則。

「各盡所能,各取所需」這句口號據說出自馬克思,而這口號的可行性如果真的跟馬克思所設想的不遠將來有所衝突,那麼我們也該承認某種關於需求與自由的馬克思倫理學確實成了歐洲在慘遭二次世界大戰摧殘之後最主要的進步與啟蒙原則之一吧。

相反地,近來——尤其是在二○○七年到○八年的金融危機之後——許多歐洲國家都試圖強推「撙節」政策,卻導致了災難性的後果,這種做法往往是根據一種常見規律(這種規律經常被人錯誤理論化,尤其輕忽了凱因斯學派的見解),認為應該推翻需求原則,滿足眼前經濟控管的立即需求,以應付高額公債。對需求與對誘因(以及與工作相關的資格)的訴求,兩邊至今仍然猶如馬克思當年撰寫《哥達綱領批判》時那樣爭執不休。

我還要說一下,在馬克思區分不同計酬原則的這本書裡,他還談到了一些普遍事實,這些事實密切關聯人類的多重身分。他說,我們必須從許多不同視角來看待人類。他對社會民主黨的批評包括他們在詮釋「社會中所有成員的平等權利」時只談個人作為勞工這身分,忽略了這個人還有其他面向與身分。勞工並不是任何人唯一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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