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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flix《亨利休格的神奇故事》與三個極短篇:羅爾德達爾到底是誰?魏斯安德森的「看」與「被看」

文:張宛瑄(Chang Wan Hsuan)

羅爾德達爾(Roald Dahl)是利休誰?台灣多數觀眾可能僅知提姆波頓(Tim Burton)2005年《巧克力冒險工廠》的原著即是他的作品,此次魏斯安德森(Wes Anderson)更是格的故事一口氣改編4部他的故事——《亨利休格的神奇故事》、《天鵝之翼》、神奇誰魏斯安《殺鼠之鼠》、與個與被《心腹之毒》。極短

而關於羅爾德達爾最快理解卻也可能帶來刻板印象的篇羅,則是爾德他「兒童文學作家」的身分——他的作品並不那麼「兒童向」,更像是達爾到底德森寓言式的人性洞察,在類型上也挑戰著許多「誰說孩子無法咀嚼艱深的利休內涵」、「誰說文學性只能透過文字承載難以附和的格的故事菁英情調」。

從波頓式的神奇誰魏斯安暗黑歌德氣質,到安德森明亮純粹的與個與被視角,就能感受這位作者內含的極短矛盾性,同時藉著羅爾德達爾也巧妙地將這兩位天秤兩端的篇羅導演連結起來,他們都像是爾德「手藝人」,以費心費力的敘事手法,一點點勾勒出故事背後獨特的世界觀,或許波頓與安德森也就是一體的兩面,擁抱各自的美學相信的卻是同一件事——創作是完成自己的唯一方式。

魏斯安德森改編執導的《亨利休格的神奇故事》、《天鵝之翼》、《殺鼠之鼠》、《心腹之毒》,正好體現了身為創作者的自覺。

1691402574742Photo Credit: Netflix
《亨利休格的神奇故事》劇照

這4部短篇電影都能用一句話劇透,於是如何以文字表述或由影像架構,便成了重中之重,面對習慣了聲光刺激的觀眾,魏斯安德森反其道而行,將《小行星城》的劇場式玩得更透徹,精緻高規的手作風,像是展開一本尺寸等身的立體書,帶給觀眾有別大成本CG製作的真誠純粹。

那樣的新鮮感,反倒是那些鉅作所缺乏的,而17分鐘的篇幅,也短小精幹地打趴今日動輒兩小時起跳,卻塞滿毫無意義的特效、沒將旁枝末節收拾乾淨的敘事毛病,氛圍可以不必靠科技堆砌、豐富可以不必用時間湊數,這樣的返樸歸真考驗的,更是創作者內心真正的意圖。

自《亨利休格的神奇故事》便領著觀眾一層一層進入魏斯安德森的世界中,如同《布達佩斯大飯店》故事中還有故事,然而被強化的劇場形式,甚至將「羅爾德達爾」這個角色放進來(由雷夫范恩斯飾演),透過他介紹出自己筆下的角色,再交棒給各個角色,如同讀劇般唸出自己的動作、感受和台詞,使劇場形式不再只是佈景設定、場景轉換的風格手法,而成為一種強烈的動機,演員介於全知的旁觀者和受支配的參與者之間。

這種自我指示般的展現,其實正是「演員」們工作時面臨的最大挑戰,抹除知與未知並存的痕跡,不是仿擬角色、而「就是」那個角色,這種刻意不讓演員完全進入角色的安排,把演技濃縮在非常微小的一個挑眉、一次回頭、一道眼神、一句口音裡,將「創作者」的光環也安放在演員們的身上,觀眾也透過他們的陳述,帶動鏡頭跟著看到他們所看到的,讓看與被看從而有了共時性,非常幽微地邀請我們加入他們。

觀看,是這4個故事裡共通的命題。在《亨利休格的神奇故事》中「我有一項非常有趣的東西要讓你們瞧瞧」,它是創作者的慾望;《殺鼠之鼠》「要不要看個東西」?唯有激發反應才使創作得以完全(即使在這則故事中是負面的情緒);在《天鵝之翼》裡的視野是,超越了肉體的制約,是眺望、是在安全範圍裡窺伺;在《心腹之毒》裡更包含著看不見的部分,那由想像、幻覺、臆測所操控。「看見」不能被看見的事物而與《亨利休格的神奇故事》形成一個巧妙的閉環。

「不用雙眼就能看見」是《亨利休格的神奇故事》主要的設定,遊走在戲法、騙術、修行、魔法之間,若信,便是真實,若不信至少是種娛樂,某程度就像是合格以上的創作者,可以達到的兩種層次。

而在這個故事裡,我們看著主角如何從一個無親無故、緊盯自己(因為沒有別人)的平凡人找到了自己的「天賦」,逐漸穿透背著面、拒絕被閱讀的事物的本相,過程中也穿透了自己,可以不再問自己是誰、掙開貧窮的焦慮,這也是創作者們對天賦的追尋並於最終理解一切並非關乎自己的了然。

隨著一則一則短篇,「羅爾德達爾」這個角色逐漸被隱去,也傳達出汲取於文學之後,影像必須擁有自己說話的口吻,在《天鵝之翼》,主角成為說書人,說起小時候那段被罷凌的往事,回憶帶來的再創作,猶如還給年幼沈默的自己發出聲音的力量。

然而,當故事進行到衝突的高潮,敘事權突兀地回到「羅爾德達爾」身上,全靠他的台詞,說出全片最動人的段落——彷彿在神靈庇護下,男孩化身天鵝飛離惡霸的魔掌,實際上就算是以劇場寫意的手法也足以演繹出情節的魔幻、詩性,安德森卻選擇如此反高潮、僅憑口語陳述的方式,似乎是回過頭來向「文學」致敬——沒有哪一種形象化的安排能勝過觀眾/讀者腦海中自行勾勒出的想像,並將最溫柔、最神祕的創造力歸功於原創給予的靈感。

只是,在創作過程中還有更多更多時刻,是晦暗甚至不堪的,一如《殺鼠之鼠》所說,要抓到老鼠得了解牠們、學會牠們的思考——將創作慾形容為除之後快的老鼠,也看出創作者對其愛恨交織的矛盾。

故事中的殺鼠人失敗了,就像無數次被狡狹靈光擺了一道,隨後他以一個更為殘酷的戲法,可悲地維繫挫敗的自尊——當記者描述這個令人作噁的段落時,更迅捷地混插了兩、三句「羅爾德達爾」的旁白鏡頭——他(殺鼠人)的眼角閃過一絲笑意(與鼠對峙),用的是下半身的肌肉,兩顆黃牙(啃殺老鼠),此時作家與角色合而為一,他們都會因為(曾經)失敗而暴露自己最醜惡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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