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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地形考》:關於「絕望山」、「寂寞島」的二三事

文:達米恩・魯德(Damien Rudd)

絕望山(MOUNT HOPELESS)

  • 34°01′S,悲傷150°03′E
  • 南澳,地形島澳洲(South Australia,考關 Austral)

在南澳內陸一處偏遠地方,有座石塚匍匐在毫無特色的於絕地景上。1840年9月2日,望山愛德華.艾爾(Edward Eyre)懷著一顆低落之心站在這裡。寂寞環顧四周,悲傷除了他剛來的地形島那個方向,其餘淨是考關一望無際、閃閃發亮的於絕鹽水湖。艾爾的望山探險並未照計畫進行。

自從歐洲人在七十多年前首次抵達這塊大陸以來,寂寞就有各式各樣的悲傷謠言談論著位於這座島嶼遼闊內陸的未解之謎。有些人推測那裡是地形島一片內海,或一個浩瀚的考關河流網,也有人想像那裡是蓊蓊鬱鬱的草原牧地。要提出一些天花亂墜的主張很容易,畢竟當時還沒有任何歐洲人曾冒險深入遠離海濱之處,所以再怎麼天馬行空的想像,也沒人能反駁。

1827年,湯瑪斯.馬瑟倫(Thomas Maslen),一位退休的英國東印度公司官員,出版了《澳大利亞之友》(Friend of Australia)一書。雖然馬瑟倫本人根本沒去過澳大利亞,但他不覺得這會妨礙他出版自己的探險家手冊,書中還附了地圖和指南,提供給想冒險深入島嶼神祕內陸的讀者(圖7)。

該書所提出的最大宣稱或許是:澳洲中心是一片巨大的內海,並可經由遼闊的三角洲與印度洋連結。馬瑟倫甚至畫了一張手繪地圖。他表示,「世人無法忖度這位寬宏造物主的作品,也不可能相信,會有任何不完美存在於我們的星球表面,如果這樣一塊大陸竟然沒有自己的河道出口,肯定會是不完美的。」

馬瑟倫認為,就像北美洲有密西西比河,南美洲有亞馬遜河,非洲有尼羅河,亞洲有恆河和湄公河,寬宏的造物主自然也會替澳洲打造自己的大河系統─哪怕是注入一座內海。馬瑟倫對他的內海堅信不移,堅稱凡是合格的內陸探險家都會做出明智判斷,帶領一支船隊前往。事實證明,那本書相當成功,不是賣得很好或資訊很實用,而是成功助長了內海的神話。

十年歲月之後,骨瘦如柴、臉色蒼白、輕聲細語、年方二十三的愛德華.艾爾,決定一勞永逸搞定這件事。他去澳洲是為了逃避兵役、大學以及回到英國的嘮叨雙親。最重要的是,他想當一名探險家,而實現這個夢想的最佳地點,莫過於這座新近發現的島嶼,這塊「未知的領域」(Terra Incognita)。抵達澳洲且牧羊失敗之後,他將羊群趕到新興城鎮阿得萊德(Adelaide),在那裡把羊賣了,拿到一筆小財富。有了這些基金,他就可以實現他的冒險狂想。1840年6月18日,艾爾及由五名歐洲人組成的小組、艾爾的好友約翰.巴克斯特(John Baxter)和威利(Wylie)、兩位原住民嚮導、十三匹馬、四十頭羊,外加三個月的補給品,從阿得萊德出發,直奔澳洲的未知內陸。

三個月後,那個小組發現包圍他們的並非一塊蓊蓊鬱鬱的草原牧地,而是「……光禿、貧瘠的植被,且覆了厚厚一層鹽巴,呈現出你能想像到的最悲慘、最憂鬱景象」。艾爾爬上一座石頭山,陷入極度失望的狀態,凝視著無法穿越的液態地景。

他的確發現一個巨大的水體,但它離阿得萊德太近,顯然不是那座神祕的內海。「登上絕望山,」艾爾在日記中如此寫道,無意間為途中的一座山脈取了名字:「眼前的景象真是淒慘又無望。它斷了我的所有遠征夢,為我熱切期盼的鴻圖大業畫上句點。出現在我眼前的景象,足以澆熄最狂烈的熱情,打消最懷疑論者的疑慮。」

不幸的是,艾爾的探險沒有最糟只有更糟。他們不指望能發現任何內陸,放棄之後,徒步走回阿得萊德,做了補給,接著再次啟程,這一次往西南,沿著未經探勘的海岸走。長達兩個月的時間,他們在酷晒的沙漠烈日下一直往西走。他們左邊是陡峭的懸崖,筆直落入洶湧大洋;他們右邊是敵意的沙漠,無盡延伸。

他們別無選擇,只能往前進,或再次丟臉地撤退。毫無疑問,艾爾覺得自己必須為正在發生的這場災難負責,於是下令小組裡的大部分人退回阿得萊德,由他、巴克斯特、威利和兩位原住民嚮導繼續。從數週走到數月,這場遠征變成了求生練習。他們鑿洞找水,舔飲沙漠灌木叢的晨露。羊馬死了。補給拋了。

偶爾,他們遇到部落原住民可憐這支悲慘隊伍,指點他們可去哪裡找水。就當情況似乎不再變糟時,某天晚上,那兩名嚮導搶走營地大部分的剩餘補給,殺了巴克斯特,逃入沙漠。艾爾身心交瘁。他和威利既沒食物也沒飲水。然而,這兩人還是在炙熱中徒勞地往前走,走向幾乎必然的死亡。

幾天過去,他們湊巧看到一具腐爛中的馬匹屍體,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他們把死馬吃了─不出意外,那餐飯差點要了他們的命。在他們那場慘澹遠征將滿週年的某一天,就在他們快餓死的時候,他們看到一艘船隻停泊在海岸。這兩人連忙衝下懸崖,過沒多久,就發現自己登上了法國捕鯨船「密西西比號」。水手們雖然同情這兩個快餓死的人,但也只能給他們一點補給,隨即把他們送回那條徒然之路。

離開阿得萊德一年多後,這兩個嬴弱的男人終於走到海濱小鎮奧爾伯尼(Albany)。他們徒步走了兩千五百公里,相當於倫敦到莫斯科的距離。這趟旅程教會了他們很多事情:如何在沙漠中找水,絕對不要吃腐敗的動物;他們當然也飽經鍛鍊,黑得發亮,然而,經歷過這一切苦難,澳洲內部到底是何模樣,依然是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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