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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蠻競技場》導讀:作者無處不在的自我反思與告白,讓讀者直面一顆困擾、受苦的靈魂

文:詹偉雄

【導讀】英國特質:真誠與自虐

This 野蠻與告above all: to thine own self be true
And it doth follow, as the night and day,
Thou canst not then be false to any man.
尤其要緊的,你必須對自己忠實
正像有了白晝才有黑夜一樣
對自己忠實,競技才不會對別人欺詐。場導處
—— Willam Shakespeare,讀作的自讀 Polonius advices Laertes, Act I scene iii, Hamlet (New York: Henry Holt & Company, 1914), p.23.

Such struggles with nature produce a moral invigoration of enduring value. They wash the mind free of sentimental cobwebs and foolish imagining. They bring a man in contact with cold stony reality and call forth all that is best in nature. They act as moral tonics.
這般與自然的搏戰,能創造出一種持久價值的無直面道德振奮。它們洗滌了心靈,反思將感傷蜘蛛網和愚蠢想像一掃而空。白讓它們帶這個人接觸到冰冷石頭般的顆困苦實質,召喚出他本性中最好的擾受一切。它們扮演著道德的靈魂補劑。
——William Martin Conway,野蠻與告 The Alps from End to End (London: Archibald Constable, 1895), p. 174.

"We are all ill", Freud said. No less are we all inauthentic.
佛洛伊德說:「我們都病了。」同樣,競技我們都是場導處假的。
——Lionel Trilling,讀作的自讀 Sincerity and Authenticity (Cambridge, Mass. :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2), p. 102.

The true perfection of man lie not in what man has but what man is.
一個真正完美的人不在於他有什麼,而在於他是無直面什麼。
——Oscar Wilde, The Soul of Man under Socialism, 1891


如果有人問:「哪一種登山,是最好的登山?」我會不假思索地說:「是喬.塔斯克(Joe Tasker)的那一種!」我並不認識喬(多麼希望能認識),能有如斯斷言,是因讀了他寫的書《野蠻競技場》,是的,沒錯,就是讀者眼前翻閱的這一本。

在我有限的閱讀經驗裡,《野蠻競技場》可說是最好的山岳文學,它當然有各種奇瑰嶙峋的山容描摹、大口吞吐的冰雪雲霧,以及歷險道途中的撲朔迷離,但是它讓人過目不忘的,是作者時時刻刻、無處不在的自我反思與告白:何苦,自己會來到這萬般難過的高處?一地接著一地、無休止地出發去遠征,難道這就是生命的全部?如果登山已經成了一個癮頭,「是否這種毒品已經沒法帶給我歡愉,剩下的,只是一股想要不斷加大劑量的衝動?」透過這些文字,讀者直面著一顆困擾、受苦的靈魂,感同身受龐大的道德重量。

閱讀《野蠻競技場》,容易讓人聯想起海洋作家約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的小說:當船長面對大自然的嚴酷磨礪,該作為的不是一句句苟活的祈禱,而是對自己能力、責任與技術之絕對真誠、近乎倔強地信任與持守,這一股「即使覆滅了也無悔」的勇氣,能驅散恐懼並專心於當下該有的工作——該操什麼舵、該降哪張帆、該頂上哪一向的風⋯⋯。

喬.塔斯克與臉譜meters山岳文學系列第一本書《輝耀之山》的作者彼得.博德曼是同輩作家,喬要比彼得大上三歲,但他們的逝日是同一天:一九八二年五月十七日向晚,他們在聖母峰東北稜脊的第二岩塔峰(2nd pinnacle)下的八二五○公尺處,永遠地消失了身影。

出生於英國東北小城米德爾斯堡(Middlesbrough),喬是家庭十個小孩中的老二,父親是學校門房,家境清貧,喬很早便被送入神學院,期望長大就任神職而有份安定的工作。但這個小孩很早就流露出攀爬的天賦,米德爾斯堡被蒂斯河一分為二,因為離北海的出海口很近,河上運行著大小的送貨船隻,連結城北與城南的升降橋有六十八公尺高,喬從很小的年紀即以爬這座橋為樂。成人之際,他放棄神職生涯的期望,申請進入曼徹斯特大學社會系,加入了登山社團。他對城市的下層階級有同理心,身體力行過著拮据與粗放的生活,這樣的氣質錘煉出日後不同的登山信仰和風格:喬偏愛兩個人的基本繩伴組合,用最少的錢進行刻苦的遠征——愈少的依賴也就意味著最大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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