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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城市與海洋》選摘:「他不像其他人,他是為自己而存在。」

《Byen og havet》(暫譯名《城市與海洋》)一書獲得丹麥廣播公司2023年度文學大獎(DR Romanprisen)。小說像漢譯章節經丹麥出版社Modtryk授權發表。城市有合作意向的與海洋選出版社請聯繫Modtryk,或致信譯者:[email protected]。摘不自己

文:Keld Conradsen
譯:黃照靜

第一章

那位年長的人為女士郵遞來一個驚奇。它在一個六月的而存傍晚悄然而至,就在我剛回到公寓的小說像時候。她記得我的城市姓名,她寫道,與海洋選並且通過谷歌搜索找到了我的摘不自己地址。她收拾舊物的人為時候找到一個故紙堆,我可能會對此有興趣,而存大多數是小說像信件,也有些別的城市內容。這些舊物和艾維德有關。與海洋選她是他的姑母,住在亨德里克彭脫皮丹大街,或許我還記得她。

我在對著大街的桌旁坐下,清清了喉嚨。我記得艾維德的姑母是沒錯,更令人驚訝的是她竟然沒忘掉我。我與艾維德本人多年來未曾聯絡,自從他駕船遠去。

那是和拉爾森講師爆出醜聞的同一時間。可能我是最後一個猜到這兩件事有所關聯的人。雖然艾維德和我是朋友,我結識他並不久,對他也談不上多麼了解。他這人有些神秘和異國情調,至少他的船是如此。艾維德那時住在城北頭的老碼頭,睡在一條三十五呎的帆船上。船是他某個時候在福堡買的,在夏天拖到一個島,擱在淺灘上。之後,他在一個船廠幹了一段時間的活,攢了些錢,又駕著帆船四處漂蕩了幾年,直到他到奧胡斯上岸去念建築學院的那天。

那艘帆船是一架纖細而敏捷的群島遊船,帶瑞典紅殼。奇怪的是,除了這艘船,艾維德不願在別的地方睡覺。無論他身在何處,天色多晚,他一定會設置航程回到碼頭。雖然他念的是建築學院,他顯然不需要磚頭和牆壁。有一回,他給我看了一個模型,是建築學院的作業。那是一座海灘上的博物館,由木棍和木塊建成,靈感來自於他去過的南部某個海島。島上的小木屋沒有圍牆,每個人都能看見彼此,黑夜降臨時,木屋裡的爐火亮起,就像在發光的照明場景之間走來走去。他的博物館沒有門,朝所有方向開啟。我問他,到了冬天,訪客如何取暖,又如何將沒票的人拒之門外?他只是聳聳肩,說人們可以自己進去。

那是我唯一一次在學校裡見他。我那會住在帕克學院裡的黃磚建築之一,樓宇老得就像大學裡的植物,走廊吱嘎作響。宿舍談不上多麼便利,但有個小賣部,房間窗戶寬大,帶洗手池和露台,最緊要的是租金便宜。五年前,我母親剛去世,拋下我父親,我大姐和我。一年半前,我服完兵役後剛剛搬到城裡,開始念地質學。

對我來說那是個恰如其分的學科。我專業的名稱指的是對地球的研究,但它也可以是對時間和生命的歷史的研究,以及對未來無限時空的日常交接。地球的緩慢變化為我打開了另一個世界,它本來為我所有,但未曾掌握。

我還找到一份零工,在沿海公路邊一條名為Sibirien街道盡頭的燒烤店裡。這條街將港口和城市分開。燒烤店名為「海港之光」,從那兒到集裝箱港口還有幾條街,包括瑞典街,高地街,島國街和暖國街,右邊是倉庫,左邊是搖滾俱樂部,航海俱樂部和靠近城市的賭博遊艇港口。是我的一個同學從燒烤店老闆那幫我弄到的面試,他自己不幹了。老闆名叫比約恩,開著奶油色的梅賽德斯四處閒逛,要麼就是穿著風衣晃來晃去。他像獅身人面像一般沈默地聽我說完,點點頭,就給了我那份工作。燒烤店的大多數主顧都是港口工人,上下班途中來吃個牛排三明治,烤香腸或者什麼都有的熱狗。我很快學會了如何正確地搖勻可可奶,並且按食客的意思烹制牛排和薯條。

總的來說這得靠學。如果一個人不入流,或者丟人現眼,就會被以冠冕堂皇的奧胡斯方言審讀並打上標籤。有些人既矮且壯,有些人又高又胖,有些人步行或是騎車而來,有些人騎摩托或者開車來,喧鬧地停留在燒烤店旁的一個小礫石子地裡。有些人歡樂高昂,有些人一語不發,但所有人都穿著工裝。顯然是此般氛圍令艾維德選擇停駐在這港口。有一點是肯定的:吸引他的並不是港口南端那些新的招攬昂貴遊艇的五顏六色的小房子或食肆。

但我並不是在港口結識艾維德的。我是通過烏拉才認識他。我是在凌晨三點的天堂路上的「最後的咖啡廳」認識烏拉。她剛從建築學院的一個派對過來,我是和學院裡的幾個伙計從城裡開車過來。我們排隊的時候就在樓梯上對上了眼。我們兩個神志都不太清楚,大家都明白,彼時彼地,如果一個人遇到另一個人,既然沒有立刻伸出觸角,大概率是你們有著某種共識。然後烏拉和我在咖啡廳裡碰上了,開始交談,玩得很開心,然後一同離開。我們開懷大笑,在街上閒逛,最後來到她在費德里科山街上的公寓酒後亂性,直到第二天晚餐之前。我們醒來,看著彼此,兩人似乎都無悔意,直接了當地又開始敘舊。

可能就是這種單純成了我們繼續約會的基礎。之後,某個春天晚上,我們撞見了艾維德。我們剛在烏拉床上廝混了一下午,做完飯,難得地同時離開公寓。在去向通往城裡的弗萊德里克小巷的路上,壯士路的鐵路橋盡頭,他朝我們走來。烏拉朝他揮手,停住腳。他身後那間英文二手書店讓我不合邏輯地想起了都柏林,或者可能我以前就見過他,至少我覺得他很面善。日頭漸沉,右邊的狹窄街道通向鐵路窪地。艾維德身材高瘦,輪廓分明的臉龐上長著個大鼻子。他身著藏藍色毛衣和墨綠色帆布褲,褲袋上有縫線。烏拉介紹說他是建築學院的,艾維德,那個怪人,哈,哈,專門做酸不溜秋的項目,閱讀Sandemose[1] 和Hesse[2] 的著作,住在一條帆船上,環遊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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