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热点

《我們的歌:五年級點唱機》:陳克華被抓去唱片公司當場填詞,十分鐘寫出〈台北的天空〉

文:宇文正

台北的歌年公司天空

飛往洛杉磯的那個夏日午後,跟爸爸、級點二哥揮手道別,唱機陳克唱片走進機艙,華被我以為自己很勇敢的抓去,一找到座位、當場的天安置好行李,填詞台北心從很深很深的分鐘內核酸楚了起來。那時媽媽過世了;我的寫出工作飄泊無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麼,歌年公司辭掉了好不容易才輾轉進入的級點大報。那一年,唱機陳克唱片很晚熟的華被,初次懂得愛情裡複雜殘酷的抓去況味。我告別的當場的天不是愛情,不是記者工作,而是純真的少女年華,我告別我自己。

當飛機起飛的時候,淚水流個不停,我的臉幾乎貼著小窗,不敢轉為正面,無意識地盯著逐漸拉遠的大地,雲層上頭還有雲層。也似乎是無意識地,在心頭響起這支我記不全的歌:「風好像倦了,雲好像累了,這世界再沒有,屬於自己的夢想。我走過青春,我失落年少……」是誰寫的歌詞,在那時刻,完完全全熨貼著我的心?

那一刻絕不會想到,多年後,我和這位詞人成為要好的朋友,我們一次次攜手登台,在《文訊》籌辦的「文藝雅集」上為資深作家獻唱表演:演過《色・戒》,扮過戲鳳、梁山泊與祝英台,有一年,還合唱了他作詞的〈九月的高跟鞋〉。那一刻更不能想像,這首〈台北的天空〉是在什麼樣的情境之下寫出來的。

那是陳克華大量作詞的年代,製作人為專輯向他邀稿,通常繳去十來首作品,會選用一二首譜成曲,但〈台北的天空〉是十萬火急了才把他抓去唱片公司當場命題作文!

「〈台北的天空〉是王芷蕾加入飛碟的第一張專輯《王芷蕾的天空》當中的主打歌,公司很重視。那還是三台八點檔的黃金年代,唱片公司得付錢給電視台,才能夠搭上八點檔連續劇的片頭或片尾曲。那部戲叫作《花落春猶在》,馬景濤、徐樂眉主演,歌的旋律已經有了,是陳復明作曲,但是原來邀請作家填的詞不太合適,而戲已經要上檔,再不進錄音間就要開天窗了。他們緊急找我來,播放旋律給我聽,大致告訴我那個連續劇在講一個異鄉遊子,在美國念書然後回到台灣的故事,標題〈台北的天空〉,讓我當場填詞。我匆匆忙忙寫完就走了。」

「你寫了多久?」

「大概十分鐘吧,因為他們一直催我啊,說趕快、要錄了啦!」

天啊! 這是七步詩嗎?

「這首歌就是這樣匆促寫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紅。」

我想,一首歌的風行,跟時代的氛圍是有緊密關係的。〈台北的天空〉作於民國七十四年,正是台灣錢淹腳目的年代,城市的自信心起來,可能台北人需要一首自己的歌吧。而民國七十至八十年代,大學畢業生大量留美,尤其是念電機、電腦。我到南加大那一年(民國八十年),校方有個歡迎留學生的迎新會,當介紹到各國學生時,該國同學站起來,大家為他們鼓鼓掌。

印象中,每個國家大概都是數十人吧,也有個位數的,來自香港的有四五百人,場面略顯騷動,念到來自台灣,我們嘩的一聲站起來,沒記錯的話大約有八百多人,校長說,我們的校名應改為:台灣大學,洛杉磯分校,台下哄然。我的第一任房東,簽約時只有一個要求,倘若要退租,必須找到另一位「台灣同學」承租,連押金都不必。台灣學生勤奮用功又有錢,除了愛煮飯,廚房有油煙之外,是最理想的房客。我想,大量的異鄉遊子,需要一首思念台北的歌吧。

克華說:「這首歌真的是陰錯陽差,而且我也不是台北人。」我說,那你有幫花蓮寫首歌嗎?

「我回花蓮,大家都說你為什麼不寫一首花蓮的歌? 我說我有寫,可是都沒有人譜曲。他們後來就說不用了,我們已經決定有花蓮的歌了!」

「是什麼?」

「就把『台北的天空』改成『花蓮的天空』,他們說這樣最快!」

「哈哈哈,那台中也有了,台南也有了,全台都有了!」

陳克華是詩人,是眼科醫師,而在這兩個身分之外,他實在是興趣廣泛才華洋溢,攝影、繪畫、裝置藝術……什麼都有興趣,什麼都能玩。這些身分裡,最被熟悉的是作詞,知名度有時甚至壓過他的詩人身分,因為流行歌曲影響力,實在太大太廣了。

陳克華是五年級的最前段班,也是外省人家,聊起音樂的養分,跟我非常相似。「我從小聽幾類音樂:一是黃梅調,小時候聽《梁祝》會哭;二是文藝電影的配樂。像香港邵氏、電懋出品的電影,所以我特別推崇姚敏和姚莉這對兄妹。姚莉會唱,姚敏作詞作曲,多產到你無法想像。我們熟悉的N首電影歌,你所能想到的,〈情人的眼淚〉、〈總有一天等到你〉、〈我要為你歌唱〉、〈春風吻上我的臉〉、〈江水向東流〉、〈我有一段情〉、〈神祕女郎〉、〈站在高崗上〉、〈雪山盟〉都來自姚敏筆下!

「再大一點,就是現代民歌,楊弦、金韻獎,我國中就開始聽。到了大學時代,一度聲樂家唱民歌很風行,像姜成濤……」

「哇! 我幾百年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他很有趣,把什麼歌都唱成山東腔。還有成明,他還成立了成明合唱團。」

我很激動,這個名字也消失很久了:「我以前還有他的錄音帶:《黃山・奇美的山》。」

「對對對! 我們真的是同代人,有共通的語言。」

另一方面,也跟我相似的過程,「那時候誰不聽西洋歌曲呢? 其實我是亂聽,看余光在台視的節目《青春旋律》,那是我在花蓮唯一吸收西洋音樂的管道。」

與我不同的是,我小時夢想學鋼琴,家境根本不可能,克華是醫生的孩子,小時候是被「逼著」去學小提琴,但那卻成為他痛苦的記憶。「我在學校是優秀的學生,都第一名,一向是老師最喜歡的。可是小提琴老師一律打,你拉了三四十分鐘,拉完以後,老師會更正,或是在譜上寫一些記號提醒。好,琴收起來,手伸出來,打!每一件沒做到的就打,永遠有沒做到的!」是啊,能完美演出,還需要上課學習嗎?


分享到:

京ICP备19007577号-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