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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開腿」與座位中間的把手呈現了何種性別政治?

性別無所不在,男性尤其在看似屬於「所有人」的開腿公共空間中,更能突顯性別如何被社會所運作及所彰顯的與座模樣。如同前陣子熱烈討論「大爺式佔位/男性開腿(manspreading)」,位中指涉男性在大眾交通、把手公共空間座位張大雙腿的呈現坐姿,縮減旁人的何種座位空間,而這在某種層面上體現了陽剛樣貌,性別男性透過開腿的政治「霸氣」形象回應社會對於男子氣概的期待;男性之所以能如此開腿佔大位,亦是男性男性被社會所允許擁有空間優先權。不過,開腿此觀點也引出許多的與座討論,其中生理構造問題為反駁上述論點的位中主力,即是把手男性若不小心夾到生殖器官不舒服、或是呈現會有壓迫感,才有「開腿」需求。若以此生理結構邏輯來看男性於公共空間座位的特權,「開腿」似乎說得過去,「大爺式佔位」也貌似變得小題大作。

但事實上,父權社會結構強大之處,就是讓人感覺不到其中的權力關係,更在生物本質論的掩護下,既有性別秩序被認為理所當然,在理所當然的視框下,進而產出對性別現象「小題大作」的認知。然而,我們仍能從日常生活中細枝末節的性別互動,窺見在身邊的流動性別權力關係;若延續公共空間裡的性別議題探討,如果公共空間的「男性開腿」不是性別問題,僅只是生理舒適度問題,那麼大眾運輸座位中間的把手,又將呈現或回應何種公共空間裡的性別政治?

筆者在南、北、中往返間,於搭乘火車或高鐵大眾交通的過程中,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無論是靠窗邊還是靠走道的位置,若旁邊乘客是男性,他(們)往往毫不猶豫地將手肘放在座位中間的把手上;倘若乘客為女性,她(們)的手則通常不會放在中間的把手上,而是將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邊緣的把手上、或是懸空著滑手機,相反地,男性即便同樣在滑手機,也會將手肘靠在座位中間的把手上。

我們初步可思考,日常生活中的性別秩序是如何被允許及運作與鞏固,而顯然這並不關乎生理結構舒適的問題,因為相信不管對於哪一種性別的人而言,能將手肘放在座位中間的把手上,都是對身體較為舒適的乘坐方式;但在身邊乘客為陌生人的脈絡下,何以男性能夠「自然而然」地將手肘直接靠在兩人座位中間的把手上、優先佔領便利自己?

這即是性別秩序在公共空間裡的男性優勢體現,如同社會學家Bourdieu(2001)指出,男性與女性被以「上/下、高/低、公/私」等象徵寓意構成次序分明的性別秩序,而在這樣的運作系統下,性別的「差異」與「特權」在日常生活裡不斷重複建構,包括看似屬於大眾的「公共空間」,其實亦極富性別政治。就像Allan Johnson在《性別打結》提到他只是平常地走在路上,卻能感受得到迎面而來的女性因為害怕他是一名男性,所以將路「讓」給了他;而畢恆達老師亦在〈男性性別意識之形成〉一文亦指出男性夜間行走於公共空間時,並不會因有可能會遭受陌生女性的性騷擾而感到恐懼(但我們可知,當女性深夜行走於公共空間時,已經預設自己須提防性騷擾的心理準備)。

從上述論點可見,路表面上看起來是「大家共用」的,但實際上性別秩序正幽微地運作於其中,在「男性屬公、女性為私」的性別秩序下,男性被父權社會默許享有自己在公共空間的呈現樣態(如前提的男性開腿、或隨意於路邊吐痰等),亦有使用公共空間的優先權利,就像火車或高鐵座位中間能靠手的把手一樣。現在我們可察覺,公共空間或許並非真正地為「公共」,因為空間裡的男性特權持續幽微地運作於其中,並鞏固父權社會結構下的性別差異與互動關係。

當然,本文並非單純檢討曾將手肘放在座位中間把手的男性,而是期盼從公共空間裡細微的性別互動,看見跳脫「生理結構」舒適度思考的性別結構問題:社會如何運作性別,性別秩序又如何細微的日常中影響著我們,我們習以為常的公共空間其實正上演何種性別權力關係。男性友人們在回顧搭乘大眾運輸經驗後,不少位亦表示不知為何自己的確曾會「理所當然地」直接將手放在座位中間的把手,但現在也能夠自我察覺、或是和鄰座乘客共同使用半個把手。而這即是從生活正視性別議題、甚或是在日常中實踐性別平等的開始;下回當您(無論性別)搭乘火車或高鐵時,不妨也可以觀察鄰座乘客與座位中間把手所產生的有趣現象,共同在日常中反思性別與實踐。

參考文獻

  • 畢恆達(2003)。〈男性性別意識之形成〉,應用心理研究第17期。
  • Allan G. Johnson著、成令方、王秀雲、游美惠、邱大昕、吳嘉苓譯(2008)。《性別打結:拆除父權違建》;台北:群學出版。
  • Pierre Bourdieu,2001, Masculine Domination.Cambridge, UK: Polity Press.

責任編輯:潘柏翰
核稿編輯:翁世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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