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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英體制的陷阱》推薦序:社會菁英們,你們的人生被毀了

文:張鐵志(VERSE創辦人暨總編輯)

【推薦序】成功的菁英阱推薦序菁英詛咒

2015年,耶魯大學法律系教授丹尼爾・馬科維茨(Daniel Markovits)在法學院畢業典禮上演講。體制他本來想要警告畢業生,陷的人未來要抗拒利用自己的社會生被競爭優勢來謀取個人利益,要積極地為公眾利益服務。們們但他在寫稿時突然了解到,菁英阱推薦序菁英這群天之驕子所承繼的體制特權在為他們提供競爭優勢的同時,也為他們帶來磨難。陷的人

他跟學生說:「你們的社會生被生命被毀了」。

他說,們們你們的菁英阱推薦序菁英一生不斷地努力學習、工作,體制而未來也必須繼續如此,陷的人如此才能維持你和你小孩在菁英階級中的社會生被位置,維持你的們們菁英性。你必須一直拼下去、直到將自己耗盡。

然後,他寫了一本書批判這個菁英體制——英才制(meritocracy)。

對英才制的批判在這幾年是熱門議題,而且評論者就是來自這些菁英中的菁英學府。丹尼爾・馬科維茨是耶魯的法學博士(J.D.)、牛津的哲學博士,碩士是倫敦政經學院的計量經濟學,大學是耶魯大學數學學位。也是在這兩年,哈佛大學知名政治哲學家麥可・桑德爾(Michael Sandel)也出版《成功的反思》(原書名英文直譯是《英才的暴政》)。

桑德爾作為政治哲學者比較是從道德的論述角度出發,馬科維茨則更像是對於政治經濟的批判,讓英才制的問題更殘酷地暴露出來。


歷史上先是世襲貴族統治世界,然後是土地和資本的掌握者成為統治者。到了二十世紀中期,美國的幾個主要菁英大學開放大門,讓更多成績優異的小孩得以進入窄門,菁英教育性質於是改變,企業也有了更多高級菁英可以用,「英才制」開始主導世界。這看似是很大的進步:人人機會平等,可以透過好的教育,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不再是看血統與非自己掌握的因素。

「但是英才制是虛假的。」馬科維茨這麼說。

如今的世界是一種英才的不平等。這些最頂尖才能、最努力的、和得到最好教育的人——尤其集中在科技、金融、醫學和法律——獲得極高報酬、聲望與權力,成為這個世界的新菁英:

「英才制造成一種前所未見且獨樹一格的失衡情況,使得新鍍金時代大為失色。菁英們不僅是壟斷所得、財富與權勢,同時也把持了產業、公共榮譽與個人尊嚴。菁英體制將中產階級排除在社經利益之外,同時還號召菁英們集體進行一場維護其階層的毀滅性競賽。」

當前世界的社會不平等是過去這十年最重要的議題,也有很多相關著述,但馬科維茨的獨特觀點在於,當年馬克思(Karl Marx)的階級不平等是無產階級與有產階級之間,法國學者皮凱提(Thomas Piketty)的超影響力著作《二十一世紀資本論》也認為,當前的不平等也是資本和勞動者,但馬科維茨認為,如今社會不平等的擴大,並非因為所得的來源由勞動轉向資本,而是所得由中產階級轉向英才菁英。

這一小撮菁英造成中產階級消失(亦即向下移動,成為馬克思分析的無產階級化),斷絕了他們的所得、權力與尊嚴,甚至讓許多中年白人因為用藥、酗酒出現「絕望的死亡」(death of despair,作者於此處引述諾貝爾獎經濟學得主安格斯迪頓的研究)。

而且,也如同桑德爾的分析,他指出這個中產階級的不滿、屈辱與憤怒導致了本土的民粹主義,支持川普(Donald Trump)上台。他認為美國民眾對專業階級的憎恨,勝過對創業家,甚至超級富豪世家。

不只如此,本書指出菁英階層已經鞏固起一套新時代的世襲制:他們從小就花更多資源培養小孩,讓他們更聰明、更有競爭力,更能進入最好的學校(而這些學校從幼稚園到研究所都是極為昂貴)。根據研究,大部分常春藤學校和史丹佛、MIT等,來自全美前1%最富有家庭的學生,超過全美收入後面二分之一的所有學生,而當這些年輕人拿到哈佛耶魯的文憑,他們幾乎就保證進入那個菁英階層。

如此代代相傳,教育體制只是不斷再生產與深化社會既有的不平等。

而且這個現代貴族階層,如同古早時代,每一方面都和其他人區隔開來:從就讀學校、消費方式、通婚對象,和居住區域。至少在美國,這是一個全面分裂的世界。「這些差異不斷累積,最終導致菁英體制造成的分裂過於巨大難以聯繫,富人與一般大眾不相往來,相互之間也沒有同理心與同情心。」

但這並非一直都如此。戰後初期美國社會的相對平等,是一個以中產階級為主的富裕社會。在另一位哈佛政治系教授的著作《我們的孩子》(Our Kids,中文翻譯成《階級世代:窮小孩與富小孩的機會不平等》)中,也有非常深入的討論。本書一個鮮明例子是柯林頓(Bill Clinton)總統和小布希(George W. Bush)總統當年家庭背景很不相同,但他們的生活和機遇並沒有差異很大。

本書最獨特也許最爭議的觀點是,一如本文開頭作者對他的畢業生演講,他不是要批評這些菁英做錯了什麼,而是指出他們也是自我剝削的受害者:

「菁英工作場所如科技業、銀行、律師事務所、顧問公司甚至大型企業,與其他白領鹽礦坑(salt mine,意謂極端辛苦與壓迫的工作場所)並無二致。」

菁英的工作場所令人秏盡心力,而他們會發現自己越來越難自他們的工作中找到熱情與意義。舊時代下的傳統財富較能允許貴族階層表現自我,新財富(人力資本)卻使得菁英失去自我。

菁英體制為菁英階層帶來心靈上的痛苦,使他們陷入存在性焦慮與深沈的異化之中。即使是再多的所得與再高的地位都無法減輕這樣的痛苦。但真的大多數超級精英都真的這麼痛苦?作者當然同情他的學生,但這卻可能減弱了他的主要論證。

雖然可能不是本書主要論點,但我認為他的論證造成的嚴重後果是,這種英才制讓整個社會的價值觀因此遭到扭曲,因為「一個人若想讓他自己或子女得到菁英級的收入,他能選擇的工作範圍十分狹窄,主要集中在金融、管理、律師與醫師。至於中產階級所從事的工作,例如教師、記者、公共服務,甚至工程師,每一百個工作中還不到一個,或者可以說是根本沒有,其薪資能夠與菁英相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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