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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好好道別》:我坐在兒子的棺木旁,兩人之間的緊張關係已經煙消雲散

文:理查.布斯比

我接到艾琳的們沒電話,她跟我說奧利弗情況危急,有好已經煙消雲散所以我趕到他的好道住處。他不僅喝了酒、別坐吸了毒,棺木關係身上還有兩把手槍,旁兩左右腰際各插了一把。間的緊張他後面的們沒沙發上還擺著一把令人膽顫心驚的半自動步槍。當時是有好已經煙消雲散早上十點半,他正在看電影《計程車司機》(Taxi Driver)。好道

「奧利弗,別坐你怎麼搞的棺木關係?」我問道,不確定是旁兩不是要直接問起槍的事。「現在是間的緊張什麼情況?」

我早就聽說他持有槍枝,心裡升起一股恐懼。們沒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對槍枝著迷,但現在它們對我來說既陌生又具有威脅性。原本我還盡可能往好的方面想,他對槍枝有濃厚興趣,可以從中得到莫大的滿足感。好幾次他對我說,槍是他生命中最有意義的東西,是真正屬於他的東西,而且能帶給他由衷的喜悅。我心想,或許這是好事。很多人把玩槍當嗜好。

但目睹公寓裡這一幕,已經超過我原先擔憂的程度。頭一次,我覺得自己認不得眼前這個人,我無法預期他會做出什麼事。情況可能會變得像《計程車司機》的劇情那樣瘋狂。

「人生實在爛透了,」他說,雙眼還是盯著螢幕。

「確實,有時候真的很爛,」我回應。

「對,老爸,人生爛透了。一切都爛透了。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想要衝進賣場,看看在被警察制伏前,我能解決掉多少人。」

我一時語塞,又驚又恐。自從他因為尿檢沒通過,又拒絕參與團體治療,因此突然被美沙冬(methadone)戒毒所除名之後,情況就日漸惡化,我已經擔心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沒想到他竟然還因為不用再去戒毒而樂不可支。他討厭在戒毒所每天都要喝藥控制。他討厭被當成毒癮者。三個月後,經歷短期參與治療計畫又任意退出,他的狀況可說每況愈下。我原先主要是擔心他,現在驚覺他可能會嚴重危害到他人安全。

情況越來越糟糕。聽到公寓外面的走廊上有人發出沙沙的腳步聲,他便拿起其中一把手槍,往門的方向比劃,甚至作勢要扣扳機。

「奧利弗!你在做什麼?」我盡可能控制自己的聲音。「喂,把那個東西放下來。別亂來,這樣會有人受傷。」他把槍再插回腰際,一付無所謂的模樣,繼續看著電視,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結果外面那個人是安娜。她走進來,一臉稀鬆平常,像是老早就看慣這種景象,還數落他整個早上都癱在沙發上,而他似乎也心平氣和接受。事實上,他們對彼此都頗為溫柔。我不禁懷疑,他拿槍枝胡鬧是故意要刺激我、惹毛我。安娜說他們兩人要談談,很感謝我過來,但建議我還是先回去。雖然這樣留下他們兩人實在讓我不安,但我認為這時候我最好還是不要插手。

我離開時思緒混亂,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後來我打電話給律師和警察局,詢問是不是能針對槍枝做什麼處置。我擔心安娜期跟著這麼亂來的奧利弗過慣了,可能察覺不出問題的嚴重性。是不是能先沒收槍枝,至少等到他狀況穩定以後再說?

他們表示沒辦法做什麼處置,因為奧利弗在法律上已經成年,具備依法持槍的資格,這種權利通常不會輕易被撤銷。就算我們能找到精神科醫師提出證明,頂多只能暫時拿走槍,過了幾個星期他又可以領回去。然後呢?

我內心對美國槍枝管理法頗有微詞。跟我對話的警察基本上的回應就是:「抱歉,老兄,我們也跟你一樣不喜歡這樣,但是我們能做的實在有限。」想到奧利弗說要衝進賣場開槍,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美國槍枝氾濫的情況已經讓開槍自戕成為全國性的問題。我們似乎又經歷另一波隨之而起的麻煩,也就是「科倫拜症候群」(Columbine syndrome):充滿絕望的人不僅想要舉槍殺了自己,越來越多人還盡可能拖別人下水。在科羅拉多州,1999年4月,艾瑞克.哈里斯(Eric Harris)和迪倫.克萊伯德(Dylan Klebold)闖進科倫拜高中,開槍射殺33人,其中12人不治身亡。

想到自己兒子可能懷著科倫拜的念頭,我焦慮地想要理解他的心理狀況。他可能會發狂起來殺人的風險有多高?我打電話諮詢近期登記他參與舒倍生(Suboxone,編按:一種用以治療鴉片類物質成癮與急慢性疼痛的藥物)戒癮治療的精神科醫師。

這一通電話導致我們父子決裂。他先前開心拋下這個治療計畫,後來又很想要回去參加,於是他打電話過去,結果卻被告知有人跟我談過,而且我們講到槍枝的問題,因此戒毒所不再讓他過去。他在我辦公室的電話語音信箱留下一連串飆罵的粗話,說他對我的背叛怒不可遏。

這通糟糕的電話留言是我最後一次聽見他的聲音。不對,應該不是這樣。我只是有這種感覺。事實上,三個星期後,他留下另一段留言,用感到抱歉的語調說他想加入軍隊。他說這是他改變人生的最後手段。他問說他的社會安全卡是不是在我這裡。


現在我坐在他的棺木旁,兩人之間的緊張關係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一種自然而然又讓人安心的連結感。我一開口,想說的話便滔滔不絕流瀉而出。我告訴他,我知道他並不好過。我也告訴他,我原諒他了—這麼多年來的衝突和難堪、他嚴重的成癮問題,還有他自殺的事。

我不曉得他自殺當晚心中想著什麼,但我知道他承受極大的壓力。換作是我,也可能會做出一樣的事情。話語就這麼自然而然說出口,我感到無比釋懷。我跟他說,我很佩服他決定生下小傑克。這是他在知道安娜懷孕後,強力捍衛的決定。這樣的決定需要真正的勇氣和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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