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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欣《當代寂寞考》:《刺客聶隱娘》其實是一個仿喻現代的恐怖故事

文:馬欣

是馬欣誰一個人,沒有同類?——《刺客聶隱娘》的當代代聶隱娘

《刺客聶隱娘》其實是一個仿喻現代的恐怖故事。隱娘路過,寂寞以無我的考刺客聶恐怖鏡身姿態照遍了一群人,然後走開,隱娘喻現留下大人如青鸞們狂舞不止,其實如紅舞鞋穿上身,個仿故事而隱娘則似吹笛手入鎮帶走所有純真的馬欣小孩,我們怎會有同類?我們甚至不斷旋舞到不認識自己。當代代

此戲為鏡中鏡,寂寞你乍看鏡中人千百種,考刺客聶恐怖卻認不出自己也在其中。隱娘喻現

先聊一下刺客是其實什麼?是自身的任何聲息都不能打草驚蛇,必須洞燭對方任何行為的個仿故事先機,在任何地方,馬欣都不讓你感到她的存在,她潛伏在比你影子還深處的地方,融入你身周不見光之處,在哪裡都在探尋你呼吸的頻率,如同你的化身,除非她出手。

她的功課是必須擬物化,如果是像漫畫《浪人劍客》中的宮本武藏、佐佐木小次郎,一個向山裡的動物與風聲學劍、另一個則向海浪學劍。同理來推,隱娘出手也必須有著山的沉穩之氣,有海的瞬間碎浪,如此這般,才能快速刎人咽喉,消失於無形。

於是《刺客聶隱娘》這部電影,它必須要拍出大量的自然風景,速寫出同一景中,這一秒與下一秒不同的些微變化,才能抓對出劍的時機。其他電影通常是全觀式的,把觀眾放到神的視角,俯瞰整個故事脈絡,但這齣戲,是讓聶隱娘旁觀所有人的聲息,而你(觀眾)則在另一暗角,旁觀隱娘的聲息,是為鏡中鏡的詮釋。

於是你會發現,別人都當她是「消失」的,即便她在他人面前現了身,也讓周遭人有點困擾,此人不是應該是近乎「消失」的存在嗎?想要用手把她抹去,就像炭筆一摸,卻在紙上糊成一團,成為眾人心中(包括她爹娘)一個更「隱晦」的存在,因此她的「隱」,是眾人對她的感覺,那要消失不消失的不乾脆,顯出自己的殘忍,她一出現,又喚起了別人將她置棄的罪惡感。長年身在暗處觀察的她,怎可能不知道,自己這團血肉之軀,在別人眼中是在時間中隱化掉的,於是她躲到更深處,她是從小因影響到他人興衰而被默許帶走的「不幸」,對誰來講,都像鞋子裡有根刺,說不出來的不舒爽。

就像北極熊瀕絕之於我們、就像敘利亞難民無處可逃之於我們,就像非洲災民飢餓之於我們,隱娘所代表看似不可逆的「不幸」,其實也帶著「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困擾,好像自己看似是無辜的、自知又不然的麻煩與不乾脆感,「善惡這樣不兩極真是煩啊。」於是這樣的東西只能在臉書上po一下,平均十人按讚,因為某些「不幸」已經被視為整個生態體制的一個環節,我們活在共犯結構裡,大方向無技可施地無法退場。

因此隱娘雖然活在唐朝,其實代表的是所有不幸之人,人們還是必須緊跟著彼此地往「前」走(退後或打轉都無謂),「隱娘」這個團塊一般的東西,就在後面緊跟。這是「文明」進展的畫面,只有「不想看到的不幸」緊跟在後面,前面的人才會如羔羊般往前走,即便是集體迷路了,只要看到前面有人,沒有路也沒關係,人是這樣一路從「歷史」走過來的。

於是我們看到電影裡面,隱娘就像面鏡子,讓周遭的人都在她眼底現形,如此,我們突然發現,原來隱娘不是故事中所謂的「青鸞」,那故事裡面在政治圈打滾的每個人都是青鸞,看到隱娘這面鏡子,就像被提醒什麼一樣地哀鳴起舞,在政治圈中的人只有同黨、同謀,但沒有同類。這其實是東方的《紙牌屋》(美國政治戲劇),無論是地位岌岌可危的藩主田季安、他周遭有各自退場盤算的文武官、田季安的正室妻子空守華麗的冷宮;寵妾瑚姬言語的字字揣測、步步為營,害怕自己的出身,無一刻不在杯弓蛇影的小劇場。藩主田家的兒子們被母親推出來擋劍,十足的錦衣玩偶;試圖中興的嘉信公主則以嗜食回憶的影子而活,很多過氣高官都會如此。田氏這個藩鎮與唐朝,都已看到敗象,倒數計時中,於是當中的人看似前進,其實後退。

以生物本能來講,看似雖有榮景、有歌舞,但骨子裡那朝不保夕的預感下,人人自危。電影中照出大量的建築光影,與野林對照,都不乏有人心的杯弓蛇影,先腐後敗亡,那雕樑畫棟中的暗影冷冷侵蝕,藉由隱娘空氣化的窺探,你可以嗅見無處不在的殘敗之氣。如果要講到刺客的職災,應該是先窺見了命運的出手,知道大家在逃避地打起瞌睡,屋子都是睡意深沉的、林子裡的才是醒著的,還有屋內每隻青鸞為趨光而騙不了自己的孤單。

沒有同類,只有一個人,這是政治的真相,如李斯、始皇都依賴著自己的恐懼,眾生棋子總誤認自己只存在於輸贏的那一刻。

其實每個政客都像《紙牌屋》的法蘭克夫妻,看似同謀同類,其實更意在互相監視,看到後來,發現《刺客聶隱娘》不只是一個女孩的故事,而是政治圈奪利本質中、時代亂象中、權力盤整中,人人都是青鸞的故事。被無欲無求、化身為物的隱娘一照,就看到了自己悲哀的本象、被飼養的矯情一生,因恐懼而無法分辨真實,因此啼鳴不止,那裡除了隱娘與路過的磨鏡少年,活在遊戲規則裡的,都是青鸞,只有角色,沒有自身,又何來同類?

且讓我來描述一下當時的時代氣氛,原本興盛的唐朝,從唐玄宗開始寵信外戚,讓國家不振,朝廷與藩鎮勢力拉鋸,沒有真正領袖宗主,也沒有真實的國家保障感,如同現在的國際局勢,被犧牲掉了不只是個人,而可能是一整個國族,如希臘、敘利亞以及正發生的許多國家,人們精神上是流放的,人為了經濟利益,開始重新劃分國土與勢力,階級快速變動,如隱娘原是高官之後,卻被打入無形無名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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