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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荒謬的人活著——再看《86-不存在的戰區-》

文:官俊銘

筆者曾分享我對《86-不存在的戰區-》(86―エイティシックス―)這部作品的看法,那篇文章的作為再看戰區開首提到《86》帶有一些存在主義的色彩,而那篇文章卻完全沒有提到《86》在這主題相關的荒謬活著劇情,所以筆者想以這篇文章做個補充。而這篇文章的作為再看戰區內容主要都是借用法國哲學家卡繆(Albert Camus)對荒謬的理解。

你想過未來做些甚麼嗎?

天空充斥著無盡烽火,荒謬活著地面佈滿同伴的屍骸,這就是作為再看戰區86區的日常。這樣的荒謬活著煎熬有甚麽意義嗎?為何86區的人(以下簡稱86)他們要選擇活下去?

女主角蕾娜一開始86他們這一刻的痛苦是為了指向下一個目標,這種痛苦只會維持五年,只要86服役滿5年,作為再看戰區共和國便會兌現他們的荒謬活著𠄘諾重新給予他們共和國的公民權。在動畫第二集,蕾娜問辛退伍之後,作為再看戰區有什麼想做的荒謬活著事情嗎?或是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或是想看看什麼呢?而辛的回答是他從來沒想過。蕾娜接著說:「但是,我覺得現在開始考慮還不遲喔,說不定能想到什麼,我想一定會很開心的。」

筆者認為上述對話的關鍵字是「但是」與「還不遲」。這兩個字反映了蕾娜那種意義轉移的思想。我們總是將意義延後,透過下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來使我們現在做的有意義。對於被共和國拋棄的86,他們大多沒有自己是共和國人的歸屬感。戰鬥本身對86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他們沒有衛國而戰的榮耀。但若是戰鬥過後能讓恢復公民身分,那恢復公民身分的「未來」便會為本無意義的「現在」賦上意義。但問題來了,要是下一件事也沒有意義的話那怎麼辦?

反正一切也只是徒勞

在動畫第七話,當蕾娜得知「先鋒」部隊只是為了讓86戰鬥到全軍覆沒的處刑場。蕾娜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只想著:「怎麼會,怎可能會有這些事!」不是為了保護,而是為了讓他們去死,這樣也太不講理了。可以這樣說,蕾娜覺得這樣的事很荒謬。

這種荒謬源於一種期許,蕾娜認為共和國理應兌現他們的承諾,奮戰五年的86理應可以取回他們的公民權。但是事件卻沒有按照這個「理應」運作。蕾娜以為86他們朝著有意義的目標前進,但原來那個目標是虛假的,共和國根本從來沒有打算讓86拿回公民權。這種期許與現實的落差,就是蕾娜感到荒謬的原因。

世界本無意義,意義只是我們人類強加上去而已

筆者認為《86》的作者安里アサト想表達那種世界本來就不講道理的想法,在「前鋒」戰隊生存機率為零的最終任務前,小說加插了這樣一段文字:「有人死去的日子,月亮和星星仍舊會無情地在夜空中散發美玉般的光輝。世界不是因人類而美麗。這個世界絕不會特意眷顧人類這樣渺小的存在。」

我想,我們世界都有某種期盼,世界應該「怎樣怎樣」,唯殘酷的事情日日上演,俄烏戰爭仍然持續,落後國家的饑荒問題仍未解決…… 而面對殘酷的事實,世界給予的回覆只有沉默。花開花落不為了甚麽,它只為綻放而綻放,只為淍零而凋零。世界規律只不過是科學式的規律,它就好比水的沸騰,水到了100 ℃就會沸騰,其中雖有因果關係,卻沒有意義理由。

我們要擁抱荒謬,並自行創造意義

「大家都是在知情的狀況下?……既然知道了這些,為什麼還要戰鬥?沒想過逃走,才算是對共和國的復仇嗎?」蕾娜無法理解為何86們明知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仍要努力奮戰,這不是亳無意義嗎?

蕾娜這個想法不無道理,客觀而言,86的犧牲不為了甚麼,軍團的數量不會因為86的犧牲而減少,亦不會令共和國奪回哪怕1公頃的土地,這樣的送死任務只會讓五位86從此消失。為何86他們不放棄掙扎,讓軍國直接通過?當然他們會死,但至少共和國也會因而滅亡。或者我們將蕾娜的問題理解成:為何在如此荒謬的世界,86他們不選撰自殺呢?

面對蕾娜的問題,一位戰隊成員萊登是這樣回答的:「就因為被垃圾當成垃圾對待,自己也還以顏色的話,就同樣成了垃圾。除了在這裡與軍團戰鬥然後死去,或是放棄戰鬥而死去以外別無選擇的話,我寧可選擇一路戰爭到死為止。我們不會放棄,也不會逃避。這就是我們戰鬥的理由,也是存在的證明⋯⋯哪怕自己注定要走上死刑台,但至少還能選擇走上去的方式,只是這樣而已。我們要自己選擇,自己做出決定。然後只要照那樣活下去就好」

筆者好喜歡萊登這個答案,萊登他們擁抱了荒謬。在客觀的角度來看,反正都是死,不論是與軍團戰鬥至死,還是乘乘放棄等死,兩者都沒有意義吧。但即使萊登意識到他做的事情沒客觀的意義,他仍然選擇勇敢地活下去。戰爭至死是他們的選擇,他們沒有逃避荒謬的真實處景,並且透過鄙視完全不作為的共和國人,為他們正在做的事賦上意義。雖然我們無法改變客觀環境,但我們可以改變自己對客觀環境的認知。

shutterstock_329088068Photo Credit: Shutterstock / 達志影像
卡繆

不過是種精神勝利法?

可能會人認為,萊登的一套說辭只是一種自我安慰,那有甚麽選擇不選擇,不管怎樣他都要參與這個送死任務,他的想法跟阿Q精神沒有區別。

筆者認為,一個很簡單的回應是阿Q精神的人根本沒有直面荒謬,他們仍然認為有某個客觀意義存在於世界,但他們達成不了那個「客觀意義」,為了不讓自己太難受,所以將「客觀意義」其扭曲。例如一個視錢如命的人,在賭博輸光所有身家後,安慰自己其實錢也不是很重要。但當他中了六合彩,他會頓然覺得人生充滿意義,並即時拋棄「錢不太重要」的想法。阿Q精神只是處理逆境的自我安慰,但真正了解荒謬的人是認清無客觀意義的真實處景後,再為自己創造意義。即使萊登客觀而言還是做著同樣的事,但他是以不同方式去理解與軍團戰鬥的行為,他不是為了共和國的任務送死,他是為了自己而戰,而保護共和國人只是一個副作用。

作為荒謬的人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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