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洛．卡力亭．巴奇辣
記得有一天，大吟德我問胡德夫：「老師，遊詩有天您的人音生命經歷了很多故事，您把它們都記下，樂會寫下一首又一首的問胡歌，到現在，大吟德回想在這島嶼上所有您生命的遊詩有天過往，您會怎麼樣給自己下註解？」
胡德夫說：「就像我寫的人音歌，能夠吹過這個島嶼，樂會我們很多的問胡苦從歌裡流出來，但是大吟德我們的快樂，也都在歌裡⋯⋯」
胡德夫，遊詩有天是人音我父親的好朋友。當然，樂會自小就聽過他的問胡故事，也聽過他的歌。長大後，對於這位出身大武山下，從來沒有受過正統音樂訓練，卻能夠彈一手好鋼琴、唱一口流利的英語歌、母語歌，並且發行過專輯的原住民音樂家，感到特別的好奇與崇拜。
Photo_credit: 無非文化我開始想要從他的歌裡找到一條路。
於是，他為我講述了最一開始的故事：起初，他只是一個放牛的孩子。「我從小就是抱著牛在跑的，當牛還小時，我就幫牠裝上牛軛，然後一條韁繩，抖一下牠就停，再抖一下牠就跑。長大後，我最想念的是那個青草上的我。〈牛背上的小孩〉裡最後的提問句『終日赤足，腰繫彎刀，年背上的小孩，仍在牛背上嗎？』，是留給自己的。」
「小時候放牛，認為我是天上的一隻老鷹，在大地上空、在大海邊翱翔。多麼希望能用所有的一切，換回一天放牛的日子，多好！我失去的最快樂的日子，就是跟牛在一起的日子。」說完，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然後聳聳肩，把目光放在永恆的角落。
11歲離開嘉蘭山谷的胡德夫，寫下的第一首民歌就是〈牛背上的小孩〉。即便在未來匆匆的歲月裡騁馳，這首歌仍然描繪著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青年時期的胡德夫，周圍充滿著西洋音樂，直到遇見了李雙澤。李雙澤激發了胡德夫勇敢去唱那時還一知半解、唯一的卑南族歌謠〈美麗的稻穗〉，這首歌深深地影響了他日後的創作和歌唱精神，使他奉獻所有的青春，直到現在，他仍然在唱，唱自己的歌。
胡德夫回憶說：「1976年12月3日晚上，淡江大學音樂會，好朋友李雙澤拿了一把吉他到台上，問台下的同學們說，我們到底有沒有自己的歌？接著他把可口可樂拿起來摔在地上。這件事震撼了正在台下的我。日後全國大學論壇都在討論『我們的歌在哪裡？』這就是淡江文理學院的『可口可樂事件』，也是我們走入另一個時代的開端。」
1978年李雙澤去世，胡德夫在李雙澤的抽屜裡發現他的遺作〈美麗島〉，這首歌，也成為胡德夫最後為他送行的歌。「很多人問我跟李雙澤的關係。他寫下〈美麗島〉這首歌，讓我更認識自己，也在這個島上觀察她的美麗與養育。於是我在歌曲後面加入歌詞，曾經我們在自己荒蕪的土地上，唱著英文歌，如今，唱自己的歌，就種下了種子。」
我們的名字叫做美麗
在汪洋中最瑰麗的珍珠
福爾摩沙
美麗 naluhi yan
胡德夫的音樂有個特別的養成。除了原住民文化薰陶的背景，也有淡江中學時期老師教授的西洋福音藍調音樂。胡德夫巧妙地從密西西比河畔的黑人藍調，跟台東排灣卑南族群的文化之間找到了共通性——共同的呼吸與聲調，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長久被壓迫的族群所體現的聲音，構成他走向社會運動的創作理念與核心。
風聲鶴唳的1980年代，為了救援被賣到華西街的原住民少女，胡德夫寫下〈大武山美麗的媽媽〉；1999年921大地震，胡德夫為南投地區受難的族人參與募款音樂會，寫下〈飛魚雲豹台北盆地〉，道出極難處理的核廢料問題，就因蘭嶼——一個沒有電的地方，竟被選為核廢料處理地。
他的「飛魚篇」的歌詞唱著：
如果愛這片海洋有罪
我情願變成那飛魚
湧向惡靈登陸的沙灘、擱淺
胡德夫在歌詞裡質問的是：我們的環境不斷地改變，人心是否也改變了？
「雲豹篇」的歌詞唱著：
今夜我要走進這片山林
走搜索那失去的版圖
我心嚮往著明日的太陽
透過密林照耀每條溪流
「雲豹篇」裡乘載的是原住民土地在資本化的改變下，不斷地變賣與開發，就像我們再也無法走進那美麗曲折，又古老的山國裡。
「台北盆地篇」的歌詞唱著：
今夜，我要走進這塊盆地
去探望答應相愛的人們
我的心像復燃的一盆火
陪著我走進美麗曲折的凱達格蘭
胡德夫不再只是寫下信仰，也驅身在流籠片滿的抗爭街頭，大聲歌詠。
當然，胡德夫非常明白，現實時局不會因為一首激昂但旋律優美的歌而有所改變。同時，面對著人性在微薄的意志力交戰時，理念面臨泯滅的矛盾與嘲諷，他選擇退出了那個戰場，退出看似可能日後利益似錦的未來，單純的獻唱。
我想，這些在苦難時寫下的歌，很多時候，當他站在舞台上演繹著不能掌控的情境時，應該唱得很痛苦，也很掙扎。每一首嘔心瀝血之作，卻換不回也喚不醒一寸寸高貴的靈魂，誰不感到遺憾呢？
但也就像胡德夫所寫下的〈Standing on My Land〉這首歌，我想唯一可以讓他誠實面對自己、安慰自己的，就是這些歌。他也正是在這樣的歌聲裡，傲然的站立！
你看，我擁有強壯的身軀
但那只是沒有力氣的軀殼
雷聲半的吶喊說出了心底的感受
我予其要用雷聲般的吶喊
我還是希望我手中有閃電
能夠照耀古老遙遠肥沃的土地
活動資訊
- 名稱：三大吟遊詩人音樂會——胡德夫、陳永淘、陳明章
- 時間：2022/12/30（五）19:30
- 地點：台北流行音樂中心 表演廳
- 演出者：胡德夫、陳永淘、陳明章
- 詳情請點官網、售票連結請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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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祖鵬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