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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劇場導師姚一葦先生百歲誕辰:即使在白色恐怖之中,創作也是影響最長久的武器

1981-82年,台灣結束在台中的劇場即使中興大學的外文系學程,繼續北上延續波希米亞式的導師誕辰的武文青歲月,考上的姚葦也影是藝術碩士班的戲劇組;就在那時,成了姚一葦老師的先生響最學生。作為治學嚴謹的百歲白色老師的學生,回想起來,恐怖只能以在寫作與閱讀的創作長久顫動線上渡過研究生浪跡生活,作為自身的台灣寫照。

現在,劇場即使特別回首當初和老師的導師誕辰的武相遇,有一種在漫漫長河上航行,姚葦也影經過幾處印象深刻的先生響最渡口,獨留一位孤寂身影,百歲白色在風平浪靜時刻的恐怖印象。

畢竟,老師在課堂上談的是康德(Kant)的美學論,另有時間涉及的,則是他在當時戲劇界一片西化論下,相關悲劇與悲壯的辯證。這兩件事,我在和老師學習時,留下深刻印象。日後回想,究其原因,不外老師的教學,興起了學生對於戲劇原理的啟蒙。

然而,1980年代,窗室內安靜的燈下課業言談,卻難以恆久地讓一顆不安的靈魂,持久安頓下來。那些,夜裡騎著機車或搭乘公車,在華燈初上的台北街頭,探著夜色下徘迴於興隆路口街燈,前往老師家上課的路徑,至今記憶猶深;也因而在追趕老師美學理路的道途中,不時因窗外街頭運動的激盪,讓白天的激情取代了夜晚的學習與進修。

印象深刻。有一回,姚老師終而折了好幾個彎,和我談起他所熟知的布萊希特(BRECHT),並要我去深究戲劇中「疏離效果」所謂何來。很後來的一些旁敲側擊地觀察,才得知老師是借題發揮,一心透過一位戲劇革命家向我訴說他內心對於世界改造的真知。

回去認真地閱讀一兩篇相關布氏的戲劇理論分析後,我於是在老師家那張用來教學的大書桌前,懵懂地問:「布萊希特是社會主義者,這和戲劇的關聯是什麼?」向來都會因覓得知識奧秘而微笑的老師,這時,突而收豎起笑容,自在地回到嚴肅的戲劇與美學話題本身。

我似懂非懂卻也終於懂得老師那麼純粹地談論著康德的道理了!然而,我真得懂嗎?卻不盡然。只是知道這和我每回去上課時,客廳牆上掛的一幅書法,是魯迅的名言:「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但,老師偶而提及中國現代文學時,提的都是周樹人三個字,卻絕口不說魯迅。那時偶聞,教書前的他,曾遭遇過政治問題;卻因他審慎的生活與思想態度,不再去深究。於是,便也這樣,買足了老師的著作,閱讀了老師交代的論述,帶著某種讀書不求甚解的浮躁,和老師道別了!

1997年,老師過世。我在陳映真先生寫的一篇紀念文中,閱讀到這樣的對話。

「先生談到魯迅的晚年不能不擱置創作走向實踐的時代的宿命。但即使把作品當成武器,創作也是最有力、影響最長久的武器。」先生說。我激動著,卻沉默不能言。在那荒蕪的歲月,這樣的對話,已經是安全的極限。

上述文脈中的我,是映真先生;提到的先生,即是姚老師。我開始漸漸從頭明白起,老師為何在我激切於街頭狂飆的那些當下,用心良苦地和我談布萊希特的戲劇種種,卻又刻意避開作為社會主義信仰的布萊希特。

這在一定程度上,和他早歲年輕於廈門參與過學運,又在肅殺氛圍席捲的1950年代,曾經被送往綠島待過短暫的一段歲月,有著令人深思再三的密切關聯吧!

作為從大陸來台時,已經因碰觸過馬克思主義,也沿襲魯迅文學傳承的他,因著一場鋪天蓋地的白色恐怖而捲進激進的狂潮中。激流退後,埋在深心的是:嚴謹自習中的治學,收斂紅色的浪濤於劇場的創作與美學理論中。

長河,平靜渡口的這張身影,身後掀起的卻是陣陣翻攪的波瀾;只是,這身影一向地平靜,且泰然化做常掛嘴角的微笑,直到文化冷戰溺斃人心的1960年代,漸次寫出了後來備受矚目與討論的劇作。其中,最為受到關照的應是《紅鼻子》這部。

我總以為,《紅鼻子》有意從德裔社會主義劇作家布萊希特名作《四川好人》取經,將寓言視作為現實的另一種翻版,進而提升並思索現實的人性問題;然而,我們見到的劇作表現卻幾乎南轅北轍。

在《四川好人》中,布氏以遍佈的壞人,來包圍一個被神明中選的好人,像是在凸顯人性之惡是資本主義社會中的某種必然結果:好人或者新社會的新人,必歷經鬥爭的歷程得以彰顯其價值。

然則,在《紅鼻子》中,事情卻變得簡單多了:一個半生被安逸的生活豢養的男人,有朝一夕,得以伸張他生命理想價值的寓言 ,卻是不斷地以戴上紅鼻子的面罩,作為假面孔。藉此,因而有了神性;因而得以經由以犧牲作為待人處事的德行,而展現人道救世精神。

無論是《四川好人》或者《紅鼻子》展現人的德行,都是戲劇作為一種改造現實契機的可能。然而,辯證德行存在與否的方法與途徑,卻截然有別。如果,僅僅以戲劇表現手法來看待兩者之間的差異,當然得以比較;卻也易於在作品論本身,失去社會在辯證發展過程中,劇場如何表現文化樣貌與行動狀態的問題。

這個問題,提到1960年代的島嶼台灣,是一種具備國際冷戰格局下的特殊狀態;一旦,這樣的狀態被忽略了,便也失去一葦先生寫作《紅鼻子》一劇時,所面臨的客觀處境。

人們或許一定會質疑地問:劇作家在何種時代身處的境況,當真對其創作有如此關鍵性的影響嗎?這個提問,普遍地回覆,可以說:「時代對創作思想,有一定的影響。」

然則,在文化冷戰鋪天蓋地形成的1960年代,卻不僅僅是創作的影響所能全面涵蓋;這其中,另有相關政治壓殺嚇的左翼記憶,在一片全然反共環境下的噤聲,如何從距離1960年代前不久的1950年代,形成島嶼暴烈的政治扼殺,並內化為人在提筆寫作時,面對白紙黑字不得不然的自我修整與剪裁。這便是一個具備人道價值觀的劇作家,當年,在嘗試走出反共教條「偽寫實」戲劇時,必然面對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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