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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火下我們依然喝咖啡》:每次抽菸都會看看天空,確定沒有俄軍的砲彈飛過

文:帕維爾・皮涅日克(Paweł Pieniążek)

哈爾科夫地鐵的戰火兩個世界

第一站:勞動英雄站

寬廣的地鐵站裡空位很少,約有八百人在這裡避難。下們維持秩序的依然菸都有俄警察表示,尖峰時期這裡有超過兩千人。喝咖會根據三十三歲的啡每飛過瑪麗娜(Marina)所說,不久前這裡還很難進來,次抽人們到處躺,看天空確走路很難不踩到人。定沒

就算這裡的砲彈人已經少了點,還是戰火沒有太多空間。常常有整家人來地下夜宿,下們有時候還帶著寵物。依然菸都有俄他們躺在充氣床墊或墊子上,喝咖會蓋棉被或毯子,啡每飛過讓地鐵站看起來有點像地下營地。次抽

瑪麗娜與她三十三歲的丈夫米哈伊洛,以及兩歲半的卡蒂亞(Katia),自二月二十四日,俄羅斯全面入侵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待在地鐵站裡。與大多有小孩的人一樣,這個小家庭也進到第一車廂(第一節車廂停在他們面前)。列車本應從勞動英雄站開往藍線另一頭的終點站,也就是歷史博物館站,不過哈爾科夫的地鐵已停止運行,現在是一萬五千位居民的避難所。

位在薩爾提夫卡的勞動英雄站,空氣沉重且有霉味。除了戰爭外,避難者在這裡最大的問題是傳染病。每隔一陣子便有人咳嗽,或是看起來昏昏沉沉。雖然有醫生會來這裡巡診,也有志願者帶來藥物,然而在這種條件下健康還是很容易惡化。

來自同一條街的鄰居,四十五歲的魯斯蘭(Ruslan)和四十歲的米可拉,在通往車站那扇厚重的門後鋪上被子。雖然車站根本不熱,仍可在米可拉臉上看到水珠。他的眼神渙散。兩天前,醫生來車站看診,他被診斷出支氣管炎。

「他建議我經常出去呼吸新鮮空氣。我能怎麼辦?今天我在街上待了兩個小時,天氣很好也很寧靜,後來砲擊又開始了,所有人都下來這裡,因為空投炸彈時只有這裡安全。」米可拉說。

我們現在所聽到的聲音,正是烏克蘭的砲彈在全力轟炸。一個月前還川流不息的大十字路口傳來隆隆爆炸聲,甚至連已經習慣了戰爭的人——已在哈爾科夫打了一個月——都會退縮。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一個男人在仍有營業的餐館前抽菸,現在這間餐館為躲在地鐵裡的人準備食物。轟隆的聲音傳來時,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這是我們的。」他以毫無感情的聲音說,指間夾著一根菸。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這麼膽大,能保持冷靜。通常在第一聲巨響時(因為較小聲的槍聲幾乎不間斷),吸煙者和那些出去呼吸新鮮空氣的人要麼急忙下到地下,要麼進到地鐵站深處。

米可拉和魯斯蘭來自北薩爾提夫卡,是哈爾科夫受戰爭影響最大的區。

「無論晝夜都處在砲火之下。你躺在床上,整個樓都在晃動。你聽到飛彈的聲音、爆炸,然後跑到地下室去。」魯斯蘭說。

當他那棟樓的二樓被俄羅斯的飛彈擊中時,他決定要離開家。米可拉公寓的窗也在那時被炸毀,他也決定要搬到地鐵站去。雖然他們的公寓都是自己的,但從那時起他們就沒有回過家。

「那裡很可怕。人們去商店,飛彈就炸在他們身上。」魯斯蘭說,「我得繞路好幾公里才能到我的住處。因為電梯不能用,還得爬樓梯上七樓,也很可能在抵達家門前就命喪某處。」

他指的是薩爾提夫卡市場的砲擊,造成兩人死亡,五人受傷。

「房子裡沒水也沒電,我甚至不知道公寓是否還完好。」魯斯蘭承認。

「我每天都試圖確認我的大樓是否還在,我知道已經沒了窗戶,但是整個結構還在才是最重要的。」米可拉坦言。他還說,只要牆壁還黏在地板上,內部的損壞都可以修復。

二月,俄羅斯再次攻擊烏克蘭時,哈爾科夫和其他城市早上就已發生爆炸。米哈伊洛、瑪麗娜與在他們手中的卡蒂亞立刻前往最近的地鐵站,車廂就這樣成了他們的臨時住所。這裡比在月台上溫暖,不過沒有電,所以他們坐在黑暗中。物品放在車廂的各個角落,一切都井然有序。

「我們覺得這是最安全的藏身處。」米可拉說。

「要是你躲在某棟樓的地下室,發生了什麼事,誰能找到你?」三十六歲的娜塔莎如此問道,她也自二月二十四日起便和八歲的女兒,薇洛妮卡(Veronica)躲在第一節車廂裡。「要是什麼慘劇發生,他們會先把我們接走,因為這是中央避難處。」

薇洛妮卡隔著玻璃看外頭,有幾百個像她和母親一樣在這裡避難的人。娜塔莎開玩笑說女兒是他們的保鑣。

娜塔莉亞與她十一歲的兒子正坐在同一節車廂裡。他們三月初來到勞動英雄站。俄羅斯進犯的頭幾天,他們住在地下室,但是就如米可拉一家人所想,娜塔莉亞也認為地鐵站會更安全。

「在這裡聽不見爆炸聲,這很重要,尤其是對孩子來說。」娜塔莉亞解釋。

地鐵站在地下深處,幾乎擋住砲聲,令人有和平的錯覺。任何響亮的聲音——就連打開厚重的車廂門的聲音,都會立刻引起哈爾科夫市民的注意,因為他們經歷過讓人感覺內心被撕裂的聲音:如雷的砲響、飛彈轟鳴和爆炸聲。

「最糟糕的是飛機的聲音,因為你不知道炸彈會掉在哪。這些聲音嚇壞了孩子。有顆飛彈在距離我兒子不遠的地方爆炸,當時他嚎啕大哭,情緒久久無法平復下來。」娜塔莉亞回想。

米哈伊洛與家人搬進地鐵後,他每天清晨都會回家準備食物、拿東西回車廂。他和瑪麗娜兩人開始猶豫要不要直接就回家了;雖然砲火隆隆,但或許不會打中他們家。在地鐵站裡,甚至是車廂裡都不舒服,帶著小孩在這裡很不容易。睡在座位上時,有時會有討厭的人擠進來,不過主要問題還是缺乏隱私,旁邊總是有人;就算在廁所裡也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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