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還完整嗎？——德國足球評述員碧文的痛

德國著名足球評述員和訪談主持碧文（Reinhold Beckmann），近日出版的手還述員新著《晏妮與兄弟》（Aenne und ihre Brüder），講述其母的完整生平回憶，是嗎德德國話題書。

初識這位球評人，國足是球評2006年德國世界盃。那年，碧文我在電台問答比賽贏得機票和球票，從香港飛到慕尼黑親身觀賞這屆世盃揭幕戰。手還述員在足球雜誌《踢球者》（Kicker）裡，完整首次認識這位球評人，嗎德其後亦在電視上看到他。國足那時德文未佳，球評卻很想讀懂雜誌中的碧文訪問，看看他對世盃看法。之後知道他除了主持了二十多年足球節目外，亦是訪談節目主持，是位在德國非常入屋的人物。

1956年生的碧文，母親晏妮（Aenne）在二戰中失去了四名兄弟，所以這位球評人從沒有見過四位舅父。然而母親與同代許多失去摯親卻不願提及的人不同，在戰後時常與家人談及這四個陣亡的兄弟，又給家人看戰時寫的家書和通訊。2019年，晏妮98歲高齡辭世，碧文整理遺物時，再次翻閱這許多封家書，並花了一年時間寫成此書，把母親的故事與德國民眾娓娓道來。

碧文很有印象的，是母親時常問他：「一隻手有五根指頭，沒有了四根，那還是手嗎？」她把這段傷痛生動地描畫出來。這四個舅父都是年輕的鄉村人，是虔誠天主教徒，每次投票都投給代表天主教價值的中央黨（Zentralpartei），也就是今天基民盟的前身。雖然他們從不支持納粹黨，卻避不了戰禍，戰時被徵召入伍不幸全部陣亡。

碧文拿出一封母親四十年代初寄到斯大林格勒被退回的信，上面印著「無法送遞」。那時，母親就知道兄弟凶多吉少。碧文說到母親雖然在年輕時經歷過這麼大的創傷，一生卻對天主很有信心，深信天主仍在掌管，沒有像不少同代人般離開信仰。

這位球評人今次不談足球，卻用說書人的簡潔文字，配以地道的低地德文對話滲溢出當地的鄉村感覺，把三四十年代北德下薩克森州的氣氛帶到讀者眼前。這書出版後，一些德國人花一天把這三百多頁讀完，再跟碧文講述自己家族的二戰往事。他們都說很有共鳴，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納粹回憶。

碧文年輕時訪問過許多德國各界名人，現在出版這本書卻猶像訪問自己母親。一切熟悉而陌生，看來和善快樂的婦人，心底裡原來一直都有這麼沉甸甸的重擔，那一根剩下的指頭這麼多年來都承托著丟失那四根。今天在另一個國度，或許他們早已相遇，那隻完整的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