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家亮（香港中文大學通識教育基礎課程講師）
圖：香港電台
睡覺時碰著甚麼最令你困擾？惡夢？窗外傳來的海洋跑車聲？對我來說，最困擾的獵人要算是蚊子。牠既會在你耳邊飛來飛去，鯨魚發出令人討厭的與海嗡嗡聲，又會對你的攻防血液虎視眈眈。牠的海洋重量只有2.5至10毫克，是獵人人類體重的千萬分之一，卻讓我們徹夜失眠，鯨魚渾身不自在。與海
在地球的攻防另一端，在阿根廷瓦爾德斯半島對出的海洋海域，有一種比我們重一千倍的獵人鯨魚，也跟我們面對著相似的鯨魚問題，牠們被一種體重只及牠們五萬分之一的與海生物弄得狼狽不堪，甚至喪掉生命。攻防港台最新一集的外購科普節目《海洋獵人》，正要帶領我們一睹這場海洋奇觀。
和諧的海岸
讓我們把時鐘撥至五十年前。南露脊鯨正在海灣中悠遊自在地暢泳。這是牠們交配、生兒育女和乳養幼鯨的安樂窩。不少母鯨經過整整一年的懷胎，回到了受孕的水域，生下了非常「重磅」，接近1000公斤的幼鯨。幼鯨食量驚人，每天需喝上120公升的乳汁，由母鯨加壓後射進幼鯨的嘴裏。幼鯨日漸長大，母鯨則減肥成功，體重減輕了三分之一！牠們會在這裏逗留三個月，才會回到冰冷的南極海洋。
跟南露脊鯨在同一個水域生活的還有多明尼加海鷗。這裏是牠們一年四季的棲息地。牠們期待著鯨魚一年一度的回歸，因為這意味著一頓豐盛的大餐。每年總有一些幼鯨因著不同的原因逝去，繼而被海浪沖上了岸邊。海鷗便能大快朵頤，享用這難得的腐肉盛宴。
鯨魚和海鷗就這樣維持著和平友好的關係，直至……
海鷗的突襲
有一天，一隻海鷗或許餓得發慌，忽然茅塞頓開，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用等待鯨魚死去才吃牠們的肉。只要趁著鯨魚游上水面呼吸的瞬間，瞄準牠的背部一口啄下去，穿過牠的表皮，便能吃到新鮮的鯨魚肉啦！幼鯨皮薄肉嫰，又經常上水呼吸，更是易如反掌的目標！一隻海鷗成功獵食，引來其餘14萬隻海鷗爭相仿傚，簡直是發現新大陸的姿態。5000條南露脊鯨，霎時變成了海鷗的獵物。
就這樣，這片海域開始了一場腥風血雨，每天都在上演著海鷗大戰鯨魚的戲碼。海鷗的精神就是鍥而不捨，牠們咬過一口鯨魚肉，並不會就此罷休，而是在空中徘徊，等待鯨魚十分鐘後再一次上水呼吸。有科學家曾追蹤過一條南露脊鯨，發現牠一天之內可以被海鷗叮咬超過一千次！有些鯨魚的背上還被咬出一個半米長的大洞，實在是我見猶憐！
海鷗的猛烈攻勢殺鯨魚一個措手不及。背部的傷口導致水分的流失，亦讓牠們無法維持體溫。長時間與海鷗抗衡也讓鯨魚疲憊不堪，無法在這片原來的樂土好好休息。這對幼鯨的傷害更大，牠們每天需花上至少四小時吃奶，海鷗的侵擾讓母鯨難於餵食，大約七分之一的幼鯨就因為背部傷口和營養不良不幸夭折，再一次成為可惡海鷗的大餐……
鯨魚的巧思
不過，聰敏的鯨魚又怎會坐以待斃，容讓海鷗予取予攜？牠們開始加快游弋的速度，上水的位置不停改變，讓海鷗不能再守株待兔。但這讓鯨魚大量消耗能量，實在只能偶一為之。
有些鯨魚改變了上水的姿勢，把身體向下弓起，只把頭和尾露出水面，背部則維持在水面之下。由於南露脊鯨的頭部上方有著一層銅皮鐵壁的硬繭，海鷗只能悻悻然棄械投降。可是，正所謂「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海鷗不久便發現，只要把喙插進水中，便能觸碰到鯨魚背部，同樣能飽餐一頓。況且，幼鯨並不能以這種姿勢呼吸，因此這個方法宣告失敗。
失敗乃成功之母，南露脊鯨再調整上水的姿勢，只以四十五度角露出頭部來呼吸，而且幼鯨也能迅速掌握這種姿勢。海鷗無計可施，惟有眼巴巴看著鯨魚肉從嘴邊溜走……科學家盼望，再過幾代，海鷗便會忘記如何攻擊鯨魚，讓海灣重回平靜的時光。
這場海洋奇觀，讓我們意識到，動物行為並不如想像中簡單，也不一定是演化的結果。偶然的互動也可以掀起洶湧大浪，讓食物鏈從此改寫！
〔《海洋獵人》（三），港台電視31，2022年3月29日晚上11時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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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Alvin
核稿編輯：Al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