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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蔭的溫柔》:〈創世紀〉中惡女夏娃及樹木的牽連,深深影響西方世界的女性描繪法

文:阿蘭.柯爾本(Alain Corbin)

樹木與春夢

依普魯斯特之見,樹蔭世紀樹木深影光是溫的牽樹木本身就會刺激對女性的欲望。瘋魔般的柔創青草、樹木、中惡鐘樓讓《追憶似水年華》的女夏女性主角萌生「希望眼前出現女人的欲望」。他認定這種大自然暗示的娃及對女性的欲望,會讓大自然擴大、連深變得崇高。響西他提到自己渴望看見某個鄉下姑娘冒出來讓他擁抱,世法她可能是描繪「這片土地必要且天然的產品」。「我直盯著一棵遠方樹木的樹蔭世紀樹木深影樹幹不放,她會從樹幹後面冒出來,溫的牽朝我走來。柔創」接著到了夜暮四合,中惡他的女夏女性希望破滅:「我不再歡樂,憤而怒打胡善維爾(Roussainville)樹林裡的樹木,但樹木之間並未走出比全景畫布上的樹木間更多的生物來。」

主角在秋末抱著難以填飽的欲望回到巴黎,前往布洛涅森林散步。他寫道:「於是我用一種欲求未滿的柔情看著樹木,我的溫柔眼神越過樹木,不知不覺飄向這幅麗人散步的媚景,一天當中連續好幾個小時,這些樹木會將她們團團圍住。」他在後段坦言冷杉、林裡的相思樹,尤其是後者,「在這方面,比栗子樹和翠安儂宮的丁香花更擾亂人心」,讓人渴望美麗;「這些樹像被強迫嫁接一樣,與女性共同生活這麼多年,不得不令我想到樹精這個敏捷繽紛的美麗交際花,在她行經之時,樹木會用樹枝蓋住她。」

樹木的性別

在普魯斯特寫作時,樹木與色欲的關聯老早就被強調了,無論是人欲橫流的中世紀花園還是獵豔場所的文藝復興時代森林,甚至可以上溯至創世紀。對此,哲學家霍傑強調樹木「性別化」的重要性。他認為數百年來,樹木的性別化賦予景色催情的價值。這一點值得我們駐足。霍傑提出一個他認為舉世常見的傾向,將樹木原本是中性的本質一分為二,再依照語言、文化及詩人,來分配「這個先天的性別」。

事實上,樹木的性別糾纏著古希臘及羅馬學者的思緒,令他們十分入迷。據泰奧弗拉斯托斯之見,樹木的某些特點可以讓人區分它的性別。冷杉的樹葉有所不同,雄性冷杉的葉子比較尖刺,葉尖較彎曲;雌性冷杉的木材比較白也比較柔軟,易於加工,而雄性的木材較為堅硬粗糙,「毫不起眼。」雄性椴樹乾燥,樹疤斑斕,結實,呈黃色,脫落的樹皮會比較厚,比較堅硬;雌性椴樹的木材比較白,也較為芬芳,樹皮較薄,可輕易彎折。雄性山茱萸的木材「結實、堅韌如獸角」,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用它來做標槍;雌性山茱萸的木材「木髓多,較柔軟」。雄性松樹特別剛硬,「在加工的時候很是磨人」;雌性松樹的木材比較柔軟,易於加工。

至於橡樹是最佳的雄性樹木代表,從它產生的植物癭就可以看出來。它的植物癭之一呈棒狀,在成長結束時會堅硬挺立,且尖端有洞。而根據伐木工的說法,「砍下來的雄性樹木比較短、比較彎曲,也比較難加工,而且顏色較深」,「雌性樹木比較高」。雌性松樹的木材沒有那麼多樹脂,所以比較不黏稠,顏色比較美。反之,雄性松樹有一種難聞的物質,燃燒不易,而且會從火裡面跳出來。

從前述可知雌性樹木通常會結果,而雄性樹木則否。如有例外,兩者都有生殖力,那麼「雌性樹木會結出更美麗、數量也更多的果實」;這暗示了家樹與野樹之間的區別。

老普林尼受希臘科學影響,直搗樹木的性別。他不容置辯地說:「雄性樹木比較短,也比較硬,雌性樹木比較修長,樹葉多脂、形狀簡單,不那麼僵硬。雄性木材過硬且扭曲,不利加工,雌性樹木的木材比較軟。」如果傳說可信,那麼斧頭可供人辨識出任何樹木品種的雄性,因為雄性樹木會抗拒,斧頭砍入時會製造更多聲響,且較難抽出來。

老普林尼受泰奧弗拉斯托斯啟發,更加強調用途,還寫雌性冷杉的木材比較軟,容易打開,樹幹比較圓,整體外貌「較為歡樂」。而最能一眼區分出雌雄的,就是椴樹。

若蒐集古代學者作品中提過的區別,可以看見雄性椴樹短小矮壯,有斑斕的樹疤,樹皮堅硬粗糙、乾燥、色深,排斥斧頭,而且因為密度大而難以彎折。雄性椴樹的木材堅實,有很大的黏性,可塑性低;它的樹葉尖刺,尖端彎曲。它比較接近野樹,結的果實比較少,或根本不結果。

雌性椴樹顯得較為修長,樹幹更圓,樹皮更柔軟,很容易摺起,它的木材軟,較白,潮濕而且芳香,木材容易加工。這所有的優點很自然讓人把雌性椴樹歸類為家樹。

樹的性行為

承認這些可以辨別雌雄的顯著特質,並不意味著樹木就有性行為,會交配和妊娠。直到十七世紀,正統科學都順應柏拉圖、阿里奧斯托及大阿爾伯特的觀點,排除樹木性行為的存在。「有性」與「無性」之爭到了稍後才燒起來。支持植物缺乏性能力的論據很多:樹木沒有感覺器官。

樹木無法移動、相遇、交配。植物不知欲望為何物,因此樹木會性交的想法該被剔除。自古以來,有無數學者顯現出預感。泰奧弗拉斯托斯還有稍後抄襲他的老普林尼,都強調過一種雄性粉末會被送往雌性樹木的果實上,他說這是「一種交配方式」。兩位作家都使用一種有結婚、懷孕和生產含意的詞彙來描述春季的授粉。泰奧弗拉斯托斯認為樹木懷著果實。

此外,整個古代的樹木表現法都受到性別左右,並形成當時的民風。無花果樹即一例證。它是絕佳的生殖及哺育之樹,因此受到羅馬人崇拜。無花果樹暗示性滿足,果實的形狀令人聯想到睪丸。據寇沃爾所說,劃開樹幹汲取或是從樹葉擠出的樹液顏色極似精液。這一切都讓無花果樹出現在陽物象徵裡:每座普里亞普斯神像的巨碩陰莖都是用無花果樹的木材刻削而成;酒神節的祭典隊伍搬運的儀式用陰莖也是。傳說中無花果樹跟公羊牽連甚深,公羊被懷疑對維斯塔貞女抱有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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