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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大人物】鴨仔蛋吃太多成貶義語?族裔斜槓者劉千萍:我是新二代也是舊八代,我是百分百台灣人

文:陳淑玲

「小時候,未來物鴨灣人每當我跟妹妹很歡(台語「任性」之意)時,大人多成代也長輩就罵會說:『你鴨仔蛋吃太多了!仔蛋』他們不經意的吃太隨口說說,卻成了我心頭上日益刺痛累積的貶義百分百台壓力來源。」當坐在我前面的語族裔斜千萍雲淡風輕說出這段童年記憶時,我不知道他是劉千經歷怎樣的心靈建設才能如此將過往酸楚侃侃說出。

劉千萍7Photo Credit - 劉千萍
在鹿港長大,甚至說自己是舊代「鹿港腔台語」的劉千萍,正在為新二代族群平權認同努力中。未來物鴨灣人

新住民 vs 原住民,大人多成代也人口已相差不到1萬

至內政部2022年3月的仔蛋統計數字,目前台灣新住民人數大約57.1萬,吃太這個數字的貶義百分百台意義是什麼?是只比台灣原住民人口58萬少了一點點,已佔台灣總人口2.48%,語族裔斜新住民已佔有台灣族群相當程度的份量。而截至2021年教育部的統計數字,109學年各級學校新住民子女學生合計已經共30.5萬人,被喚作「新二代」的孩子已佔全體學生總數之7.3%。

數字面貌藉由統計能夠精準地看出逐年變化,但與此同時,數字的定義卻也是狹隘地把族群做了一分為二的劃分。新住民延續下來的第二代,在此世代被冠上了「新二代」的稱號,然而為什麼要以新二代將之區隔?這群已有30多萬人口數的孩子不也是正港台灣人?

帶著鹿港腔台語的台灣囝仔

帶著靦腆笑容、打扮得時尚的劉千萍是這樣介紹自己的:「我是講台語有鹿港腔、講越語還沒有胡志明市腔的台灣人。」爸爸是鹿港人、媽媽是越南人,儘管爸媽當年是仲介結婚,但在婚後也萌生了感情,卻還是經常性被冠上是「買回來的越南新娘」。即使現在父母已經離異,劉千萍與妹妹的成長過程卻仍持續背負著長輩對越南媳婦的種種不信任與族群誤解。

千萍回憶著:「年紀小的時候還沒察覺,慢慢長大的過程中逐漸感受到那種長輩之間對媽媽的不信任與不理解。例如長輩總是以為我們不懂,經常性在我們小孩面前評價媽媽,甚至我跟妹妹很歡時,還會被唸說『你鴨仔蛋吃太多了!』將自己的情緒與是非觀強加在我們身上,耳裡的語言成了持續不斷的傷害。」鴨仔蛋那三個字輕蔑口氣成了一根針。甚至從小孩就被灌輸著:「被帶回越南的孩子會回不來,就像虎姑婆一樣可怕。」的觀念,而這些刻板印象透過大人以為小孩什麼都不懂的「導正」,是千萍小時候心裡最大的夢魘壓力。

文化差異的不理解也困擾著她,「在越南孝順父母與尊重是非常基本的事情,當年娘家只要有困難,媽媽也一定會伸出援手應援外婆與舅舅,但只要媽媽這樣做一定又會受到爸爸這邊長輩的酸言酸語。那時候的我很困惑,到底應該跟娘家保持怎樣的距離才OK?他們不也是媽媽最親的親人嗎?」直到逐漸長大後,千萍才慢慢了解, 即使開放如台灣社會,族群身份也帶著經濟階級的眼光、同時也會成為定義某類人的刻板印象,所謂的「新住民」是如此,被冠上的「新二代」也更是如此。

「我是越南新二代、但卻是台灣舊八代,我是不折不扣的鹿港囝仔,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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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辦新二代復仇者聯盟向外發聲

2016年總統蔡英文提出「新南向政策」,社會與論的風氣開始變化,與東南亞連結的「新二代」成了未來的橋樑,甚至被冠上「貿易尖兵」、「新南向種子」等期待稱號,風向一轉,新二代的身份開始有了翻轉。而自小血液裡隱隱有著想發聲、想為自己這一代做些什麼事情的千萍,從高中就展開付諸行動公共參與。

2016年是台灣第一次用民主審議方式來審查課綱,那年千萍當選108課綱課審大會委員,是大會中唯一的新二代委員,提供來自跨國婚姻家庭的觀點。她積極提倡新住民語文課綱相關議題,拋出新住民也應該要有如同原住民一樣被保障的權利。「參與課綱討論是一件很光榮也很歷史性的事情,能夠用自己身份去引導教育的多元與平權很讓我激動。更感動的是,到了第二屆的審查委員,22人中有4人是新二代身份,足見台灣的多元族群聲音被重視的軌跡。」

2018年起她更發起「新二代復仇者聯盟聚會」,與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利用聚會來凝聚與分享公共議題,讓這群已經佔台灣小孩7%的孩子能夠拓族裔觀點的發聲更多元思考。而《新二代留聲機》粉絲專頁的發起與書寫計畫,則是另一種文字的力量,千萍希望招募更多新二代作家加入生命故事與觀點的分享,共同舉辦一系列自我探索旅程、讀書分享會、健康或社會平等權利的發聲,透過第二代凝結的力量與廣度,成為消弭文化族群落差歧見的橋樑。

  • 關注更多新二代發聲動向:新二代留聲機

  • 關注更多新二代文化活動:Khuôn viên văn hoá Việt Nam 越在嘉文化棧

劉千萍5Photo Credit - 劉千萍
透過公共議題參與,讓更多聲音能被聽見與重視。

期望是台灣也是越南的孩子不用二擇一

千萍分享著大二那年申請到中華電信基金會的「蹲點.心南向」活動補助,她前往外婆家拍攝紀錄片,這是時隔10年後再度踏上母親的故鄉,當年21歲的千萍突然意識到,當年媽媽正是在一樣年紀時踏上陌生的台灣,如同她抵達越南時的陌生感。「抵達越南時,我不知我是歸鄉人還是異鄉人。」的感覺襲來,但卻在外婆、家人款待下,即使語言不慎通暢,卻逐日心靈豐足。

劉千萍2Photo Credit - 劉千萍
時隔10年再到媽媽的故鄉,是千萍自我探索的旅程。

離開越南前的夜晚,二阿姨特別拿出了衣櫥裡的白色奧黛(Áo đại)給千萍試穿,阿姨說:「這是高中生制服,妳穿穿看,一定也很像越南這裡的學生。」

阿姨說著:「A Bình cũng là con của Việt Nam.(阿萍也是越南孩子)」讓千萍有了歸屬感,這段旅程解放她自小心中被長輩設定要討厭越南、希望斬斷跟越南連結才能抹去的社會異樣眼光。越南從此以後也是另一方有親人的家鄉。

現在的千萍與夥伴們持續推廣平權與發聲,鼓勵所有的新二代要勇敢講出自己是誰,雙邊認同不一定是目標、但卻能是努力的原點,即使認為「新二代」仍是一個標籤,但可怕的不是貼標籤、而是強迫別人所定義去想要的標籤那才是可怕的。

劉千萍1Photo Credit - 劉千萍
千萍也積極參與位於嘉義的「越在嘉文化棧」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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