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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金馬最佳紀錄片《青春(春)》:攝影機並未消失,王兵創造「觀看的真實」

文:SilenceMontage黃同學

一、影評攝影機「並未」消失

「攝影機消失」幾乎是金馬紀錄機並大多評論文章對本片主要的讚揚論調,當然,最佳造觀真實就某種觀影時的片青投入感而言,這個論點或許也是春春正確的,或者說這種「感覺」是攝影失王存在的,因為我們確實數度著迷而落入銀幕中那個遙遠的未消臨在。

然而,兵創除了攝影機盡力沉著地凝視外,影評創作者從廣大素材中所選擇具有故事性與情感的金馬紀錄機並素材,或許才是最佳造觀真實「消失」這個感受的主因;故事性所產生的感受與吸引力,消滅了無聊與困惑所引起「我為何觀看」的片青質疑與疏離(出戲),而鏡頭也很識相地「裝死」,春春使我們與畫面世界的攝影失王隔閡達到了極佳的消弭。

然而,未消卻不能因此概括而論本片的攝影機「消失」,這也是本觀前指南最重要的關注點與呼籲,它至切攸關了我們對本片最核心的「觀看」。

其實在觀影過程中,我們時不時就會很明確地感受到「攝影機的存在」,從最粗淺一層,創作者對於「粗糙素材」的保留起論,例如,攝影機追逐中過度晃動而造成畫面扭曲的「果凍效應」,亦或跟拍人物在室內、室外間轉換時,因亮度的劇烈差異,而導致光圈大幅度縮張,所產生畫面上驟然的忽曝忽暗;而這些因技術限制而立基的形式,是否為一個小拍攝團隊或是單兵作戰不得不「接受」的風格?

事實上,將這些「技術瑕疵」的片段剪掉,並不實質影響到本片主題的敘事與呈現,但卻至關影響到了紀錄片本質的核觀點——「關係」;無論創作者是基於「有意」或是「不介意」地選擇或保留這些片段,都具體而直接地對全片產生了某種生猛的「真實感」,這份「真實」透露出了拍攝者面對現實場域中的「隨機性」與「局限性」,進而產生了此拍攝「不干預」此場域的錯覺,反而因著被攝影機的「干預」而拍攝出了「不干預」的虛像,而大大加增了對所拍攝出「實像」的真實說服力。

其根本歸功於「攝影機並未消失」,或許更激進的說是「攝影機有意為之」。實際上本片基本不存在「不干預」的拍攝呈現,意即被攝者於客觀而言是明確知道攝影機的存在。

請細想,《青春(春)》於體感上,是否比我們看動物星球頻道那些精緻抓拍的影像,更令人感到「真實」,但實際上,真正未被干預的,是那些在大砲長焦鏡頭幾公尺之外的動物朋友們,可見有某一種「真實」,或說「真實的感覺」,並無關畫面裡的內容,而是攝影機作為「人」的「真實臨在」,這就順勢引到在技術之外,再往核心一層,攝影機在畫面之內的存在。

創作者其實刻意呈現了不少被攝者與攝影機的互動,我們可以看到一些旁人見到了主角被拍攝,而開起了「大明星」、「要簽名」的玩笑,也有些人被待在一旁的攝影機些微嚇一驚,甚至在人物趕公車的緊要關頭,還回頭問攝影機一句:「你上(車)嗎?」

假使我們以「攝影機消失」的濾鏡端看整部片,我們很可能錯失了這些在人物處境之外隱晦而直接的敘事核心,就是「我們」與「他們」的關係。

《青春(春)》在本質上最大也是最深刻的看點,莫過於創作者如何呈現出觀看者與一個群體間的聯繫?如何從「群體」這一個泛稱性的標籤,劃入真正個人與個人間的連結?攝影機身為一個「我」,如何看「他」,而「他」又如何看「攝影機」?

在觀影中,攝影機取代了我們的眼,但在拍攝的現場,攝影機並未被我們取代,攝影機仍舊是攝影機,而這樣難解的位格關係,創作者卻一語道破地,用一個非常樸實且精準地的片段展現了出來,被攝者直接與攝影機(創作者)不經意地說道:「應該去這拍一下,這是真實的。」

這輕描淡寫的一筆,似乎還帶點不知名的後設幽默,絕妙地呈現了被攝的「他」對「創作者」、「攝影機」的認知:「一個觀看並保存『真實』的人。」

在被攝者與觀影者可能都尚未意識之前,創作者已然為我們立穩了本片「如何觀看」的一座基石,擰緊了一股凝聚向心的關係,亦即「真實的人」與「觀看真實的人」;以至於扣連回前文,被攝者們在攝影機的介入與干預下,才被「定義」成了「真實的人」,而我們作為觀者,則在被攝者對攝影機紀錄真實的「認可」下,也成功被「定義」成了「觀看真實的人」。

此外,創作者作為「中保」,在「觀看」的同時,也為這段關係負起了「保存」的義務與責任,只是在片中我們無法確認與深究一個更為複雜的問題,關於中保在拍攝中與後期剪輯時所具有「選擇」呈現與觀看的權力,所以對此我們暫且不過多臆測。

但是,可以得見的是,創作者善用這個「選擇」的權力,「保存」並「強調」攝影機(創作者)的存在,而並非讓攝影機「消失」,以弄巧成拙地自以為打造一部「客觀凝望」的紀錄片,他反倒刻意讓攝影機節制地「存在」,在紀錄主題之下完整建構出了讓「真實」得以於電影運作的結構與位格關係,絲毫不倚仗文本主述或補述,而是悉知電影語法的本質。

這是一場綜觀整個影史都非常不可思議的敘事,讓所有浮於議題面、試圖捏造真實,反而糟蹋真實的膚淺紀錄片無地自容,而這也是我們為何需要非常強調攝影機「並未消失」的原因,因為在電影中,攝影機若是消失,「真實的人」與「觀看真實的人」必將一併消失。

photo_6a76a7a2992844c07704a73e661beb59Photo Credit: 《青春(春)》

二、剪輯的in與out之間

歷時5年將近600小時的海量長鏡頭跟拍素材,何處開始、何處結束,何處又與何處相連,尤其對《青春(春)》而言至關重要,由於本片並未使用任何訪談形式進行敘事或作為素材的主線串連,單單僅以「觀看」作為全片的敘事呈現,可見其片段選擇與梳理上非比尋常的奧秘與功底(沒有入圍金馬最佳剪輯簡直是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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